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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7章 退下

  咦?

  秋水和姜靜露出疑惑的表情。

  她們分明看見,陳江河的眼睛睜開了,而且還動了幾下。

  二人對視一眼,確保沒有看錯。

  “安凝,你快別哭了,師兄醒了!”秋水提醒。

  安凝止住哭啼,立即看向虛空中的陳江河,果然如秋水所言已經(jīng)醒來,正準備飛到陳江河面前之時忽然被姜靜拉住手臂,安凝疑惑道:“姜靜,你這是什么意思?”

  姜靜微微搖頭,“有沒有可能,他已經(jīng)不是北冥?”

  秋水與安凝瞳孔收縮。

  不可否認,姜靜的猜測有一定的道理。

  只是二人不愿面對。

  安凝不假思索,當即說道:“無論他是不是我?guī)煾?,我都要去看看,這是身為弟子的覺悟?!?br>
  秋水,“我與你一起?!?br>
  二人沒有聽從姜靜的勸阻飛到陳江河面前。

  安凝一走近陳江河身旁又哭了,陳江河身上散發(fā)出的氣息無比熟悉,令她可以肯定眼前人就是師父,而不是那個三長老!

  “師父,您醒了!”安凝放聲大哭。

  陳江河聞聲收起逆鱗,含笑說道:“身為我的弟子,怎么總是哭哭啼啼?”

  安凝紅著眼眶說道:“我實在是太高興了,所以就哭了。謝天謝地,師父總算沒有被那個壞人殺害,否則弟子將來如何給您報仇?”

  陳江河搖頭失笑。

  秋水伸手攙扶陳江河,道:“師兄,那位三長老呢?”

  “已經(jīng)死了。”陳江河說道。

  安凝大喜過望,“是師父殺了他?我就知道,師父沒那么容易死!”

  這時太叔凌已經(jīng)來到陳江河面前,詢問了些細節(jié)之后才知道是昆侖神宮的前輩出手,心中不勝唏噓。

  不論怎么說,浩然宗之禍被徹底平靜,浩然宗將來不必自縛于黑色山脈。

  從此自由了!

  太叔凌率領浩然宗弟子感謝陳江河。

  姜靜隨后趕到陳江河面前,手里拖著之前的那座羅盤說道:“我已經(jīng)勘察過,確實沒有了界海氣息的蹤跡,浩然宗安全了。我為我之前的愚昧無知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同時我也替九天神宮謝謝你的出手,否則我們手中會沾滿浩然宗弟子的鮮血。”

  陳江河把冬申從大赤爐內(nèi)釋放出來。

  冬申得知事情的經(jīng)過,臉色變了又變,根本不相信陳江河能夠平定禍亂。

  一度懷疑姜靜與陳江河串通欺騙九天神宮。

  姜靜微怒,斥道:“師兄未免一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若是不服氣的話可以找北冥道兄切磋一二,我就在旁見證。”

  “我……”

  冬申瞬間蔫了。

  他可是見識過陳江河有多可怕的,怎么可能與陳江河再次動手?

  不過冬申內(nèi)心對陳江河還真有些想法,打算回九天神宮之后再跟宗門師兄弟聯(lián)手,把陳江河鎮(zhèn)壓。

  心眼之小,如同針尖。

  姜靜領著冬申向陳江河辭別,安凝相送到黑色山脈腳下。

  直至二人身影消失不見,秋水才現(xiàn)身安凝身旁,把安凝嚇了一跳。

  “師叔你怎么突然冒出來?快把我嚇死了!”安凝心有余悸,秋水望著姜靜離去的方向冷漠說道:“冬申不會善罷甘休,依我多年看人的目光,此人定是心胸狹隘之輩。你我要提防著點,以防冬申對師兄發(fā)難?!?br>
  “他敢?”安凝輕哼。

  “就不怕我告到九天神宮那兒去!”

  秋水收回目光,沒有與安凝細說,只是默默留了個心眼。

  另一邊。

  陳江河與太叔凌密談,關于浩然宗的未來。

  陳江河的意思是讓浩然宗離開黑色山脈,在山脈的另一邊不見得是什么善地,長久下去恐怕會有災厄降臨。

  太叔凌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卻仍舊想留在黑色山脈。

  “浩然宗降臨以來,黑色山脈困住了我們,同樣也保護了我們,而且我們浩然宗在此生活數(shù)千年,早已成為我們的另一個家鄉(xiāng)。”太叔凌感慨,想讓浩然宗搬遷不是簡單事,看見陳江河欲言又止的模樣,太叔凌笑道:“若是山的那邊有災厄降臨,那么浩然宗就是馬前卒,為天幕鎮(zhèn)守邊疆!”

  這就是浩然宗創(chuàng)立至今的宗旨所在。

  陳江河沒有勉強,同樣太叔凌也打算把浩然宗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永世鎮(zhèn)守黑色山脈,另一部分則下山開枝散葉。

  “不失為一個好方法?!标惤狱c頭。

  太叔凌,“那你呢?將來有什么打算?浩然宗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陳江河目光悵然,嘆道:“我要赴三年之約,還要前往中三天其他地方尋找妻子下落,恐不能長久待在浩然宗?!?br>
  太叔凌略微遺憾。

  不過他也知道浩然宗就是一方小池塘,終究留不住陳江河。

  “是了宗主,我想去山脈的另一邊走一遭,可有什么值得警惕的?”陳江河詢問。

  太叔凌一聽陳江河要去那片迷霧之中探索,立即苦口婆心勸說,讓陳江河千萬不要犯險。

  那片迷霧之中藏有大恐怖。

  陳江河輕輕撫摸弒仙劍,低語道:“我總覺得迷霧之中似乎有什么存在召喚我,我想進去看看。”

  太叔凌又擔心陳江河舊傷未愈,勢必會添加幾分危險。

  只不過陳江河心意已決,連太叔凌都沒法勸說,最終這位浩然宗主只能說道:“按照規(guī)律再過三月迷霧將退潮,屆時就是進入迷霧的最佳時機。到時候我會與你一同進去,路上好有個照應?!?br>
  陳江河表示不必。

  一旦發(fā)生危險,二人恐雙雙折損,對浩然宗而言極為不妙。

  往后的三個月里,陳江河留在浩然宗養(yǎng)傷,秋水與安凝則是在鉆研陳江河傳給她們的功法。

  三個月時間對于凡人而言興許是段漫長的時間,對于陳江河這等強者而言不過彈指一揮間。

  眼眸一張一合,三個月過去。

  陳江河矗立于黑色山脈之巔,俯瞰山脈另一側的云海奇觀。

  這片云海根本看不見盡頭,不過與平日相比起來,由迷霧組成的云海不斷后退,顯露出黑色山脈另一側的山腳。

  那是一片漆黑的土地,這片土地上骸骨到處可見。

  而且這些骸骨身上的服飾年代過于久遠,已經(jīng)分辨不清楚屬于哪個時代。

  更別說陳江河與浩然宗初來乍到,更別分不清。

  在那云海的盡頭,仿佛存在著令人心悸的生靈,久視云海容易讓人心神失守。

  太叔凌欲言又止,分明是想再次勸說。

  話到嘴邊,改口說道:“如果我讓你不進去,你會不會就此罷手?”

  陳江河笑著說道:“宗主明知我心意,何必再問?”

  太叔凌苦笑,“年輕人就是有拼勁,老夫幫不上什么忙,只能祝你安然歸來?!?br>
  陳江河準備動身之時想到了什么,對太叔凌說道:“若是我趕不上三年之約,還請老前輩幫我跟丘魁解釋,免得讓我背負膽小如鼠的罵名?!?br>
  二人相視大笑。

  沒有再說什么,陳江河縱身進入云海之中,身影頃刻間被淹沒。

  進入云海之后,陳江河雙腳踩在黑色的土地上,俯身撿起一抔黑土發(fā)現(xiàn)之所以是黑色是因為被血液澆灌,久而久之成了如今的漆黑。再看遍地的骸骨,不難猜出這片土地當年發(fā)生過極為慘烈的戰(zhàn)事。

  至于是迷霧中的生靈闖出來,還是外面的強者要進攻就不得而知了。

  陳江河沒有在這些骸骨身上發(fā)現(xiàn)有用的東西,于是繼續(xù)往迷霧深處走去,正如太叔凌之前所言,這些迷霧能干擾神念搜查,就像是神念的克星。為了印證心中猜測,陳江河在往深處走去之時不忘在地上留下標記,以便回來的時候認路。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迷霧越來越濃重。

  陳江河精神出現(xiàn)不同程度的恍惚,令他時時刻刻需要保持警惕。

  連他這般強大的人都容易在迷霧之中迷失方向,更別說實力比他弱得多的修士,保準找不到回頭路。

  陳江河想到了什么,忽然停下腳步。

  回頭望去,自己做的標志還在,令他不由松了口氣。

  “看來這些迷霧只影響精神層面,某些客觀事物是無法被其改變的?!标惤幼龀雠袛唷?br>
  心中有了底,得以繼續(xù)前進。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高度集中的緣故,陳江河開始身心俱疲,只要一閉上眼就能聽見耳畔傳來刀劍嘶鳴的聲音,腦海里甚至浮現(xiàn)出尸山血海的畫面,仿佛昔日的戰(zhàn)場映照在他身上,陳江河嘗試看清楚每一張面孔,都以失敗為終。

  海量信息涌入腦海,陳江河難以消化。

  “這些古怪的畫面在不斷影響我的神經(jīng),意圖讓我瘋掉?!标惤余?。

  下一刻。

  陳江河身上爆發(fā)淡金色光芒,這層光芒覆蓋全身。

  就連雙眸都隱約有了金輝。

  “真以為我是軟柿子么?”陳江河低喝。

  玄黃氣瘋狂運轉,使得陳江河心神空靈,再也不受迷霧的侵擾。

  陳江河實力越是強大,就越是能發(fā)揮出玄黃氣的能量,直至現(xiàn)在陳江河還沒有完全開發(fā)玄黃氣的能量。

  而且還差得遠!

  有了玄黃氣護體,陳江河行動自如,再次確認身后的標記沒有被抹去,這才放心只身闖入迷霧之中。

  越到深處,陳江河心情越是沉重。

  其實到了這兒陳江河已經(jīng)猜到這些迷霧從何而來,而且還知道其為何能夠影響人的心智。

  “那場大戰(zhàn)……”陳江河輕嘆。

  終于。

  走了許多個日夜,陳江河手里的弒仙劍開始劇烈顫抖,同時發(fā)出嘶鳴。

  如泣如訴!

  陳江河心有所感,讓弒仙劍脫手而去。

  弒仙劍在半空化為血色光芒,直奔迷霧深處,所經(jīng)之處迷霧避讓!

  見此情形,陳江河立馬追上去。

  不多時陳江河停下腳步,驚覺自己已經(jīng)站在一座恢宏的殘破殿宇之外。

  這應該就是迷霧云海的中心,因為迷霧在殿宇之外濃度達到最高,而且這些迷霧完全不敢靠近殿宇。

  又或者說——

  是不愿意靠近殿宇。

  陳江河目光再次落在弒仙劍之上,弒仙劍在殿宇中轉了幾圈,最終回到陳江河手中。

  “這是你曾經(jīng)的家,對么?!标惤拥驼Z。

  弒仙劍再次顫抖,像是在回應陳江河的問題,陳江河點頭道:“我明白了,可是他們都去哪兒了?”

  弒仙劍發(fā)出嘶鳴,陳江河無法領會其意。

  陳江河只好手握弒仙劍進入殿宇,一絲絲濃郁到極致的寒意侵體,差點把陳江河凍僵。

  “嘶——”

  “這寒意存在已有漫長歲月,連我這位修煉出兩道仙氣的強者都差點栽跟頭,真仙以下恐怕難以在此處立足?!标惤幼哉Z,而后他又意識到自己是有玄黃氣護體,也就是說尋常真仙都不一定能來此處。

  啪嗒!

  陳江河一腳邁入門檻,緊接著就踩到了一灘水。

  低頭望去,哪兒是什么水,而是一灘還在流淌的鮮血。

  陳江河順著血液流淌的方向望去,這些血液如同河流般從殿宇流出,流淌到四面八方去。

  “會不會我之前猜錯了?這片土地之所以是黑色的,確實是因為被鮮血浸染,但不是那些骸骨的鮮血,而是從殿宇流淌出去的鮮血?”陳江河被這個猜測嚇了一跳,更令他心底發(fā)毛的是這些鮮血從何而來?

  在此流淌了多少年?

  嘩啦啦!

  殿宇之中的陰暗角落傳來金屬碰撞的悲鳴,陳江河心中升起濃濃的警兆,手握弒仙劍盯著四周陰暗角落。

  噠噠噠!

  整座殿宇開始劇烈搖晃,仿佛有什么生靈從陰暗角落里走出。

  等等!

  那是……

  陳江河瞳孔收縮,終于看清楚了躲在陰暗角落里的圣靈——

  一個沒有腦袋的甲胄戰(zhàn)士!

  戰(zhàn)士身上那副由仙金鍛造而成的甲胄已經(jīng)泛黑,仍然給人以強大的壓迫感,最令人膽寒的還是他手里那根長矛!

  無堅不摧!無物不破!

  無頭戰(zhàn)士身高一丈有余,走到陳江河面前,像是在俯視陳江河。

  陳江河暗道莫非鮮血從他身上流淌出來?

  似乎也不對。

  “你是何人?這又是何處?”陳江河詢問。

  無頭戰(zhàn)士無法回答,揮動長矛施展殺伐功法!陳江河氣息被長矛鎖定,令他全身神經(jīng)緊繃!

  陳江河不得不提起弒仙劍與之抗衡。

  既然對方不講道理,那就休怪自己不客氣了!

  出乎陳江河意料,無頭戰(zhàn)士的實力非常強,同時又處于非常古怪的狀態(tài),按理說沒有了腦袋之后任何生靈都會死亡,但眼前的無頭戰(zhàn)士仍然能夠憑借本能廝殺!其展現(xiàn)出來的實力,絕對比尋常的半仙還要強大得多!

  一番交鋒之后,陳江河暗道慶幸。

  若非青龍道人為他凝聚第二道仙氣,還真不是無頭戰(zhàn)士的對手。

  殿宇之中留下二人戰(zhàn)斗的痕跡,讓原本就破敗的殿宇更加搖搖欲墜,險些被陳江河摧毀。

  “嗯?他已經(jīng)死了?”陳江河挑眉。

  方才陳江河與無頭戰(zhàn)士交鋒之時,通過神念將無頭戰(zhàn)士覆蓋,并沒有在對方身上感知到一絲一毫的神念波動,意味著無頭戰(zhàn)士早就已經(jīng)死去,之所以與陳江河交手完全是出于身體的本能而已。

  陳江河心底莫名涌現(xiàn)濃濃的悲愴。

  這位戰(zhàn)士至死都在守護殿宇,連死去都不忘驅逐外敵。

  無論此人是敵是友,都值得欽佩。

  陳江河不再留手,同時催動兩道仙氣爆發(fā)無量威力,將無頭戰(zhàn)士一劍劈飛。無頭戰(zhàn)士不止疼痛,跌倒之后再次向陳江河殺來。

  “嗯?”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若非迫不得已,我不想將其徹底滅殺?!标惤余?br>
  不過思來想去,仿佛只剩這個方法。

  眼看無頭戰(zhàn)士再次殺來,陳江河已不打算手下留情,準備把無頭戰(zhàn)士徹底摧毀。

  下一刻。

  殿宇的深處傳來幽幽人聲。

  “封玄,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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