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就連太醫(yī)院的院判大人也被請來了,但這結(jié)果……和府醫(yī)說的差不多,不過院判說,若是再調(diào)理個十年,也未必沒有一線生機(jī)!”
蘇禾笑了笑,十年……且等著吧。
他們那么喜歡讓人斷子絕孫,那就自已嘗嘗好了,反正蘇家又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丁。
“大少奶奶的娘家人已經(jīng)進(jìn)府了,聽說和老爺在書房談?wù)摿嗽S久。”
無非是如何交換對方的政治籌碼而已。
“看來,我的好二哥這次恩科必會高中了!”
小桃震驚不已:“小姐你是說,親家老爺給大少爺?shù)难a(bǔ)償會落到二少爺?shù)念^上?那大少爺不是給二少爺做嫁衣裳了嗎?他都沒法生育了呀,難道不應(yīng)該有點(diǎn)補(bǔ)償嗎?”
“蘇家不可能不出一個接班人。蘇明河本就有了舉人的身份,他在讀書上一向有些天賦,恩科就是他的青云梯,沈家就是他的扶梯人!”
只是,他們注定要失望了。
因?yàn)檫@梯子,她必會攔腰砍斷,讓蘇明河從青云跌落塵埃!
蘇家家宴。
蘇禾到的時候,沈家太太對著她笑得和藹可親,更是一個勁兒的說著可惜了定親太早,不然這般標(biāo)志的人兒,他們兩家必然要親上加親才是。
蘇禾嬌羞一笑:
“多謝沈太太夸獎,沈太太儀態(tài)萬千想來家中姐妹必然是個頂個的優(yōu)秀呢?!?/p>
沈太太自然受用,可再優(yōu)秀若她的女兒被蘇家休棄,全族姑娘也別想嫁人了。
所以,沈太太對蘇禾不管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送上的那套極為少見的藍(lán)寶石頭面貴重的就連白月娥都有些眼饞。
更別說沈氏也是嫉妒的,她可認(rèn)得,那可是娘親的嫁妝,這么貴重居然送給了蘇禾這個死丫頭,但她闖出如此彌天大禍,如今她在蘇府如履薄冰,連娘家都因此顏面掃地。
她的爺爺太子太傅親自出面,押上全族籌碼才勉強(qiáng)保住她的名分——可這夫妻情分,終究是斷了個干凈。
“蘇家若休妻,沈氏女兒都別想嫁了!”
母親的話字字誅心。
如今夫君聽見她的名字便暴怒,那眼神活像要生啖其肉。
最可恨是那蘇禾!明明萬無一失的計(jì)策,偏就撞上公公來訪。
兩碗藥一調(diào)換,全盤皆輸。
她翻來覆去地查,竟真與那賤人無關(guān)——可這口氣,叫她如何咽得下!
如今還得了母親這般貴重的禮物,她自然不滿至極!
沈氏看了一眼站在婆婆身邊的表姑娘,眼底精光一閃,故意提及白琉璃:
“娘,這就是我多次給你提及的表妹,是個頂頂雅致、聰慧的姑娘?!?/p>
見兒媳婦還知道抬舉自已的琉璃,白月娥的對她的怨恨這才平息了一點(diǎn)。
“原來是府中表小姐,果然是個極標(biāo)志的人兒,可曾婚配了?”
提及這個,沈氏故意看了蘇禾一眼道:
“暫時沒有,不過想來也快了吧……畢竟……”
沈氏欲言又止,還故意看向了蘇禾。
白琉璃和白月娥都看向蘇禾,似半點(diǎn)臉面都不準(zhǔn)備給蘇禾留的。
畢竟往日在府中便是如此,人盡皆知,蘇禾不得未婚夫喜愛,被表小姐搶了心上人呢。
以前的蘇禾必會在意,必會鬧,必會錙銖必較。
但現(xiàn)在?
承認(rèn),直接承認(rèn)!
不承認(rèn),她所籌謀又如何如愿?
更何況今日還是大嫂自已提及呢!自作孽不可活,蘇家的打算要落空了!
所以,蘇禾直言:
“畢竟表妹看上了我的未婚夫,想要取而代之!大嫂想說的是這個嗎?”
屋里瞬間死一般的安靜。
就連一旁的沈夫人也是詫異的看向了女兒。
這……這……
居然還有這等內(nèi)幕!
再看蘇夫人的模樣和女兒的樣子……這個蠢貨,這么重要的事兒為何不早點(diǎn)說?
若是知道這等丑聞,剛才也不會被蘇家那樣拿捏,讓蘇家得去那么多的好東西。
這個女兒……真是白養(yǎng)了,今日過后,是死是活,她是半點(diǎn)不想管了。
“孽障,你在亂說什么?這等丑事你也好意思拿出來說?”
原來母親是知道這是丑事啊。
笑死個仙人了。
蘇禾還真笑了,捂著嘴輕笑:
“母親說的是,這等丑事女兒不該亂說的。
只是,這也不是女兒說的啊,是長公主親口所言,母親實(shí)在是怪不到女兒頭上?!?/p>
“你……你……你給我滾回你的院子去,少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
這便受不住了?蘇禾還有更直接更扎心的呢:
“母親別生氣,表妹父母雙亡母親難免疼愛有加,可女兒也說過的,愿意成全世子與表妹。
只是無論是長公主還是承安侯爺都說過的。
表妹的身份……母親,不是女兒不讓位,是表妹自已不爭氣啊!”
好一個自已不爭氣啊。
白琉璃險些站不穩(wěn)。
今日還當(dāng)著客人的面,將她那些精心偽裝的臉面全部扯了下來。
那一句父母雙亡宛如利刃將她的心刺穿!
好你個蘇禾,好你個蘇禾!
可偏偏她說的都是事實(shí),事實(shí)!
長公主、承安侯的態(tài)度就是她的攔路虎。
一時間臉色慘白,明明開始的時候不該是這樣的,明明她才是壓制蘇禾的那一個,到底什么時候變的?為何變成這樣啊。
“你……你……”
“哎呀!”
突然的驚呼聲打破了尷尬的沉默。
沈太太面色有些發(fā)白,故意一臉不適的說道:
“妾身有些不適,先去更衣!”
“娘,我陪你去吧?!?/p>
“不必了,找個丫鬟帶路就可!”
沈太太現(xiàn)在看到這女兒就頭疼。
她多少年沒用過這樣憋足的尿遁借口,實(shí)在是……哎!這蘇府怎么會這么亂。
沈太太一離開,蘇禾就知道這位才是真正的當(dāng)家主母真正的聰明人,人家聽懂了!
想來馬上這宴席就要開不成了!
果然,白月娥還在口若懸河的責(zé)備蘇禾,便聽到丫鬟稟報:
“夫人,剛才沈老爺和沈太太已經(jīng)離開了,老爺說宴席取消!”
這是怎么回事?
蘇青山怒氣沖沖的走進(jìn)來時,眼底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蠢婦!你可知道沈家剛剛許諾了什么?只要清河能入殿試,沈老太爺——太子太傅、天子近臣——就會全力扶持他進(jìn)內(nèi)閣!
可現(xiàn)在呢?全毀了!就因?yàn)槟愫湍隳莻€不知廉恥的侄女!”
白月娥臉色煞白,這些事兒以前府上不是人盡皆知嗎?
往日老爺自已也是樂見其成并未管的。
今日怎么……
“老爺,這怎么能怪琉璃?明明是世子自已鐘情于她,蘇禾自已沒本事籠絡(luò)人心……”
愚蠢至極!愚蠢至極!這是丑事!天大的丑事!
“沈家只需聯(lián)合御史參我一本,不僅清河前程盡毀,連我的官位都保不?。 ?/p>
他猛地逼近白月娥,聲音陰冷如刀:
“當(dāng)年蘇家能攀上沈家這門親,靠的就是和長公主的姻親關(guān)系!
現(xiàn)在呢?婚事被一個寄人籬下的表小姐搶走,長公主還會認(rèn)我們蘇家?”
“從今往后,和長公主有關(guān)系的,是你們白家!不是蘇家!”
若沒有出這檔子事兒,蘇青山自然樂見其成,可如今蘇家繼承人幾乎被毀,一切都不同了。
這婚事不能出半點(diǎn)岔子!
而白月娥如遭雷擊,踉蹌后退。
蘇青山目光一轉(zhuǎn),死死盯住沈氏,字字誅心:
“今日沈家為何而來,你真不知道?
我們本已拿捏住沈氏,可如今,卻因這樁丑聞反被他們捏住命脈!
一旦沈家出手?jǐn)嗔宋覀兒烷L公主的聯(lián)姻,蘇家就會淪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白月娥渾身發(fā)抖,猛地指向蘇禾,歇斯底里:
“都怪你這喪門星!為何要在沈夫人面前提這事?!”
蘇禾冷笑一聲,不緊不慢:
“母親記性真差,主動提及的難道不是大嫂嗎?
而且……我姓蘇,大嫂姓沈。
誰知道……是不是大嫂故意給沈家通風(fēng)報信?”
“你——!”
沈氏臉色驟變,百口莫辯。
她終于明白,為何母親方才匆匆離去——是在怪她沒傳回消息!
如今,娘家恨她,夫家厭她,她徹底成了棄子!
“果然是個禍害!” 蘇青山厲聲喝道,“若禾兒的婚事有半點(diǎn)閃失,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來人!把這尊瘟神給我轟出蘇府!”
白琉璃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這一次,她連裝可憐的余地都沒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蘇家二郎蘇明河急沖沖走了進(jìn)來……
“父親……不能把琉璃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