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小寶,別玩了,回家了!”
單簡招呼一旁草地上玩石子兒的兩個小“丫頭”,然后才主動拉了拉蘇禾的衣袖:
“走吧,回去吧?!?/p>
蘇禾承認,背上背一個,手上抱一個,順便還要分出一只手牽她的單簡,哪怕如今只是最普通的農(nóng)家漢子,可是卻有一份獨有的魅力,一份,她看到了,入了心的魅力。
“好!”
一家四口走在京城最貧瘠的街道,一進的小院只有三間屋子。
一間廚房一間堂屋一間臥室。
簡單至極,卻又溫馨無比。
回去的路上還順路買了一些必需品。
這是他們重逢一來第一次一家人好好的安生的吃一頓飯。
麻婆豆腐,魚肉丸子湯,炒白菜,清淡、簡單、卻又美味無比!
“我感覺我似乎在哪里吃過這道菜!”
單簡的筷子一直夾向那道下飯的麻婆豆腐。
蘇禾看了一眼道:
“那是蜀地農(nóng)家人最常見的一道菜!我只給崔嬤嬤做過!”
突然蘇禾想到了什么。
看向單簡:
“想來你的確應該吃過。”
“崔嬤嬤是誰?”
“去世了,一位很在乎你,也很在乎我們腹中骨肉的前輩!”
單簡便不再詢問,用實際行動表達自已對這頓飯的滿意。
兩個孩子更是對魚肉丸子特別的傾心,吃的小肚肚圓滾。
酒足飯飽,看著滿意的父子三人滿意的在屋子后面的小菜園溜達,準備把雜草鋤了再撒菜種,蘇禾突然覺得這日子不真實的可怕。
她從來沒想過,她有一日會過這種平常人才有的農(nóng)耕生活。
廚房收拾妥當,她也走到了后院和他們父子三人一起勞作。
歡聲笑語,引得左鄰右舍都忍不住看了過來。
“你們是新搬來的?”
蘇禾看到一位嬸子詢問。
蘇禾笑道:
“嗯,才搬來的,我丈夫叫大山!”
“哦哦,原來是大山媳婦??!你們家兩個姑娘倒是像男孩子,皮實!”
蘇禾笑了笑,又和人家閑聊了兩句這才又去開墾他們的菜園,直到天徹底黑下這才停下,又給兩個孩子洗漱收拾。
“不要娘親洗,要爹爹,我們是男孩子,要爹爹!”
這……
但蘇禾反應很快:
“好,讓你們爹爹來!”
孩子已經(jīng)有了男女之分,4歲的孩子也該懂了。
雖然失望,但蘇禾只能坦然接受。
畢竟她錯過了最需要她的那幾年時光。
孩子哄睡著后,蘇禾和單簡則泡了一杯茶坐在堂屋。
這是難得的休閑時光,而且這一次,兩人都有些睡不著:
“若是有酒就好了!”
蘇禾也就這么一說,單簡興致卻來了:
“等著!”
很快就見他出去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帶著油紙包回來了。
“這是……醬鴨?”
“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街頭有賣,孩子嚷嚷了幾次想吃,今晚咱們試試味兒,若是好吃明天給孩子們也買來嘗嘗!”
倒是將背著孩子偷吃給說成了試吃。
酒也是街頭酒肆打的。
但的確讓蘇禾食指大動:
“不過你不能貪杯!”
“好!”
小酒一入口,辛辣之感直竄咽喉。
一個字,爽!
“其實,今天也是我第一次賺錢!”
單簡一邊給她拿了一塊鴨肉一邊道:
“嗯,你很厲害,千金小姐出身還能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比我這個大男人反而厲害的多!”
蘇禾笑了笑:
“我祖母當年也是憑著一手醫(yī)術(shù)助我祖父發(fā)家。
可等祖父功成名就卻又嫌棄我祖母拋頭露面。
所以,我祖母曾對我說,若有朝一日我被困于后宅不可用醫(yī)術(shù)行醫(yī)。
但若是海闊天空……這是我安身立命的本錢!”
單簡倒是沒想到還有這等過往。
很感慨的點頭:
“祖母高瞻遠矚,沒有一味阻攔,和時下人的確不同。”
“你可嫌棄我為青樓女子治?。俊?/p>
單簡詫異抬頭。
蘇禾卻根本不給他回答的機會,看他如此直接說道:
“即便你嫌棄我也不會放棄。
我絕不會因為任何人阻攔而放棄我要做的任何事!”
這個女人總是一如既往的直接。
她意志堅定不容有失。
是和時下女子完全不同的存在。
“我從未想過要阻攔你!我沉默是因為我沒想到你會問我這個問題。
你能問我這個問題,我內(nèi)心很歡喜!”
她的尖銳仿佛打在了一團棉花上,讓她看起來下作了一些。
“你真會說話!”
單簡搖了搖頭:
“實話而已。
其實……”
說道這里,他故意停頓了一下,一副詢問的樣子看向蘇禾。
“怎么了?”
單簡抿了抿唇索性喝了一口酒仿佛壯膽一樣道:
“其實你可以相信我。
因為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以前的我。
但你能試著相信現(xiàn)在的我嗎?”
他竟敏銳的如此可怕。
這都能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相信以前的你?”
“因為你的尖銳,你的防備,你的獨立,你的堅強,這些在一個女人身上同時出現(xiàn),只能說明這個女人長期自已將自已包裹起來,長期都是自已相信自已,沒人可以依靠,沒人可以相信。
所以,我才那么肯定你不相信曾經(jīng)的我!
可是,如今的我和曾經(jīng)就是兩個人。
他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
我是平平無奇的農(nóng)家夫!”
好一個平平無奇的農(nóng)家夫!
蘇禾承認,這一刻她絕對動心。
但理智總是提前一步將她的心神穩(wěn)?。?/p>
“誰教你的?這些話!”
單簡看著她:
“為何一定要人教我?難道不能是我自已心中所想就說出口?”
自然可以。
只是蘇禾一個人獨自慣了,如今這般反而讓蘇禾有些難以接受。
可不得不說,他提出的兩個人的理論讓她格外心動。
是的,如今的單簡沒有任何和當初單簡一樣的地方。
這一夜也不知道是酒太濃還是他的話太迷人。
酒意漸起,她終究沒再多喝躺回去休息了。
她走后,單簡仍獨坐月下。
指尖緩緩摩挲著微涼的酒杯,許久,才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
那酒液劃過喉嚨,帶著一絲回甘,也勾起了他腦中一段冰冷的記憶——那個被他處置的侍衛(wèi)臨死前的話言猶在耳……
他垂下眼簾,遮住眸中一閃而過的幽深光芒。
看來,那個侍衛(wèi)臨死前的供認,倒是真的——她啊,果然是吃軟不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