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河看著箱子里那些薄如蟬翼、綴滿蕾絲、造型大膽到讓人臉紅的“衣服”,腦子里瞬間閃過吳白蓮、田玉蘭、琪琪格、薩娜、張寶寶她們穿上這玩意兒的畫面…
一股熱氣“噌”地就頂上了天靈蓋!管它什么玩意兒!先拿下再說!
他大手一揮,斬釘截鐵:“羅哥!甭擺了!箱子蓋上!這些,甭管是啥玩意兒,老子包圓了!全要!”
“好嘞!李老弟就是痛快!”羅胖子樂得臉上的肥肉直顫,手腳麻利地把那件展示品塞回箱子,就要封蓋打包。
就在這時,李山河感覺自已的袖子被人輕輕扯了扯。他回頭一看——好家伙!只見彪子和范老五這哥倆,一左一右杵在他身后,兩張頂著烏眼青的臉,此刻努力擠出一副極其“楚楚可憐”的表情!
彪子那小眼睛努力睜大,里面水汪汪的,嘴角還委屈地向下撇著;
范老五更是縮著脖子,搓著手,眼神里充滿了渴望和“弱小無助”。
這倆人高馬大的糙漢子擺出這副模樣,簡直比那傻狗哈士奇裝可憐還驚悚。
李山河被這“驚悚”畫面激得渾身一哆嗦,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猛地抽回袖子,沒好氣地罵道:“有話說!有屁放!再整這死出惡心老子,信不信一人再賞你們一個烏眼青?!對稱!”
彪子瞬間破功,臉上那點(diǎn)“可憐”消失得無影無蹤,換上了熟悉的諂媚笑容,搓著手湊近一步:“嘿嘿嘿?。】茨f的!二叔,不是俺說奧,俺彪子這個人,你滿哪打聽打聽,俺就不是個吃獨(dú)食的人?!?/p>
“是唄是唄!李爺!吃獨(dú)食可不是啥好習(xí)慣!傷和氣!傷感情!”范老五立刻接腔,腦袋點(diǎn)得飛快,眼神卻像鉤子似的往那蓋上的箱子上瞟。
李山河翻了個白眼,是是是!你倆倒是一點(diǎn)不吃獨(dú)食兒!都成連橋兒了!能是吃獨(dú)食兒的人嗎?!
“放心!少不了你們倆那份兒!等著!”他咬牙切齒地保證。
彪子和范老五對視一眼,臉上同時綻放出如釋重負(fù)、心滿意足的燦爛笑容,異口同聲,聲音洪亮:“謝二叔!”“謝李爺!”
羅胖子手腳麻利地把幾個裝著“特殊衣物”的硬紙箱捆扎好,一股腦兒塞進(jìn)了李山河懷里。
李山河抱著這堆燙手山芋,感覺比抱著頭熊瞎子還沉。看著旁邊眼巴巴、就差搖尾巴的彪子和范老五,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沒好氣地對羅胖子道:“羅哥,再給倆結(jié)實(shí)點(diǎn)的黑塑料袋!”
羅胖子心領(lǐng)神會,趕緊翻出兩個厚實(shí)的黑色大塑料袋遞過來。
李山河把箱子放在腳邊,解開其中一個塑料袋,手伸進(jìn)箱子里,看也沒看,像是掏破爛似的,隨手從里面抓了幾把——幾件薄得透明的黑色網(wǎng)狀物、帶著細(xì)繩的巴掌大三角布片、綴滿蕾絲的小玩意兒…
胡亂揉成一團(tuán),分別塞進(jìn)了兩個黑塑料袋里,然后像打發(fā)叫花子一樣,一人一袋,塞到了彪子和范老五懷里。
“拿著!滾一邊偷著樂去!”李山河嫌棄地?fù)]揮手。
哥倆如獲至寶!緊緊抱著懷里那鼓鼓囊囊、內(nèi)容神秘的黑色塑料袋,臉上笑開了花,連連點(diǎn)頭哈腰,自覺地縮到倉庫角落去了,迫不及待地低頭研究起來。
就在這時,負(fù)責(zé)清點(diǎn)狼尸的兩個伙計也忙活完了,其中一個湊到羅胖子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羅胖子那張胖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幾分,搓著手,帶著點(diǎn)為難的神色,慢吞吞地踱到李山河面前。
“李老弟,這個數(shù)兒點(diǎn)好了…”羅胖子欲言又止,眼神有點(diǎn)飄忽。
李山河一看他這吞吞吐吐的德性,心里就明白了八九分。
他擺擺手,語氣很平靜:“羅哥,甭整那虛頭巴腦的。多少你照直說。這回的貨啥吊樣,我心里門兒清。被炸成那德行,皮子還能值錢才怪了?!?/p>
羅胖子一聽,心里那塊石頭才算落了地,松了口氣,臉上堆起苦笑:“老弟你明白人!那我就照實(shí)說了!”
他伸出胖乎乎的手指比劃著,
“這回這些狼,皮子是真不行了!破得跟篩子似的!也就狼王那張皮稍微完整點(diǎn),但也全是窟窿眼兒!其他的就更甭提了!狼肉狼骨啥的也值不了太多…滿打滿算…”
他頓了頓,報出一個數(shù)字,
“一千二百塊!這真是老哥我咬著后槽牙給的價了!也就沖老弟你,換個人來,八百我都嫌多!”
這個價格,確實(shí)比李山河預(yù)想的還要低一些。那狼王一身好皮,囫圇個兒的話,光它一張皮就值這個價。
但羅胖子說的也是實(shí)情,被炸成那樣,能值一千二,確實(shí)算是給足了面子。
李山河沒猶豫,爽快點(diǎn)頭:“成!就這個數(shù)!羅哥仗義!”
羅胖子見李山河這么痛快,臉上笑開了花,趕緊從懷里掏出一個厚厚的油紙包,蘸著唾沫,飛快地點(diǎn)出一沓大團(tuán)結(jié),數(shù)了兩遍,確認(rèn)無誤,這才鄭重地塞到李山河手里:“老弟,點(diǎn)點(diǎn)!一千二!整的!”
李山河接過錢,看也沒看,直接揣進(jìn)懷里。然后又從自已剛到手的那沓錢里,飛快地點(diǎn)出一沓“大團(tuán)結(jié)”,拍在羅胖子手里:“羅哥,拿著!這是剛才那幾箱子‘新鮮玩意兒’的錢!”
羅胖子捏著那四張還帶著體溫的票子,笑得見牙不見眼,小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哎呦!老弟講究!太講究了!”
他熱情地攬住李山河的肩膀,“這都晌午了!老弟,還沒吃呢吧?走!哥哥我安排!咱街里新開了家館子,燉的大骨頭那叫一個香!”
李山河連忙擺手,掙脫羅胖子的胳膊:“不了不了!羅哥!下回!下回我安排你!家里頭還有一大攤子事兒呢!鹿群剛弄回來,得趕緊安頓!走了啊哥!”
他邊說邊彎腰抱起那幾個沉重的紙箱子,招呼著角落里還在對著黑塑料袋傻樂的彪子和范老五,“彪子!老五!別瞅了!走了!”
“哎!來了二叔!”
“李爺您慢點(diǎn)!”
三人抱著各自“見不得光”的“寶貝”,告別了熱情挽留的羅胖子,重新爬上冰冷的拖拉機(jī)。
“突突突…”拖拉機(jī)再次轟鳴起來,噴著黑煙,駛離了“老羅山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