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河知道,眼前這個道里強哥,就是來“踩盤子”的,要拿他立棍揚名。
哈爾濱這地面上,每天都有新的大哥想冒頭,也每天都有老的大哥被人拍在沙灘上。
踩著別人的尸骨往上爬,是這條道上亙古不變的規(guī)矩。
新開的山頭,新立的字號,總得有不開眼的想來試試斤兩,看看是騾子是馬。
贏了,他強哥的名頭在哈爾濱地面上就更響亮,以后收錢辦事兒也更順當(dāng);輸了,無非是認個栽,場面上過得去就行。
這是道上的規(guī)矩,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可他強哥想拿李山河立棍揚名,李山河何嘗不想踩著他強哥的腦袋,讓“山河貿(mào)易”這四個字,在哈爾濱這潭深水里,砸出個驚天動地的響兒來!
舞廳昏暗的燈光下,李山河緩緩彎下腰,看著被彪子死死摁跪在地、臉漲成豬肝色的道里強哥。
他伸出手,用指背在那張橫肉虬結(jié)的臉上輕輕拍了拍,動作輕佻,像在逗弄一條不聽話的惡犬。
粘膩的汗水沾了他一手,李山河嫌惡地皺了皺眉,掏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
“服嗎?”
他的聲音很輕,像情人間的呢喃,卻帶著一股能鉆進骨頭縫里的寒意,清晰地傳進強哥的耳朵里。
強哥跪在地上,上半身被彪子死死摁著,動彈不得。他眼底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狠辣,后槽牙咬得“咯吱”作響,牙縫里幾乎要滲出血來。
今天,他要是當(dāng)著自已這么多兄弟的面,對著一個外地來的泥腿子張嘴說出一個“服”字,那他以后就不用在哈爾濱這地界上混了。
臉都讓人踩在地上拿鞋底子來回蹭了,傳出去,誰還認他這個“道里強哥”?他手底下這幫兄弟,人心也就散了。
看著強哥梗著脖子,一副寧死不屈的滾刀肉模樣,李山河臉上的笑意徹底斂去,眼神里只剩下一種漠然的不耐。
跟這種驢馬爛子講道理,遠不如一顆滾燙的花生米來得實在。
他甚至懶得再多說一個字,直接從懷里掏出那把保養(yǎng)得油光锃亮的勃朗寧手槍。
“嘩啦——”
子彈上膛的清脆金屬聲,在死寂的舞廳里顯得格外刺耳。
黑洞洞的槍口,在舞廳旋轉(zhuǎn)的彩燈下,泛著一層令人心臟驟停的幽光。
周圍的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被抽干,變得粘稠而壓抑。
強哥身后的那幫馬仔,看到槍的一剎那,瞳孔猛地縮成了針尖!拎著刀子干仗和動真槍火拼,那是兩個世界的事!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一個個嚇得臉都白了,連呼吸都忘了。
強哥的心也“咯噔”一下,瞬間沉到了谷底。
瘋子!
這他媽根本不是什么過江龍,這是一頭從無法無天的深山老林里竄出來的下山虎!不講規(guī)矩,只講生死!
他嘴唇哆嗦著,剛想開口說句場面話,給自已找個臺階下……
“砰!”
一聲沉悶的槍響,毫無征兆地在封閉的舞廳里炸開,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響!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從強哥的喉嚨里迸發(fā)出來。
他只覺得右邊膝蓋像是被一柄燒紅的大鐵錘狠狠砸碎,一股無法形容的鉆心劇痛,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他所有的神經(jīng)!
他低頭一看,右腿膝蓋處,炸開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森白的碎骨茬子混著爛肉翻卷出來,溫?zé)岬孽r血“噗”地一下噴涌而出,瞬間染透了整條褲腿!
劇痛之下,他再也支撐不住,慘叫著,整個人像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地。
舞廳里,那幾個躲在吧臺后面的舞女和服務(wù)員,嚇得發(fā)出一陣陣刺耳的尖叫,有個膽小的甚至兩眼一翻,直接嚇暈了過去。
李山河吹了吹槍口上冒出的青煙,對周圍的混亂恍若未聞。
他邁步上前,用擦得锃亮的皮鞋尖,嫌惡地踢開強哥痙攣的身體。
他再次蹲下身,將依舊滾燙的槍口,重重地抵在了強哥另一條完好的左腿膝蓋上。
烙鐵般的灼痛和冰冷的殺意,讓強哥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我再問一遍,服嗎?”
依舊是那副輕飄飄的語氣,可這一次,在所有人聽來,都如同閻王殿里敲響的催命鐘。
強哥疼得滿地打滾,渾身被冷汗浸透,臉上早已沒了半點血色。他看著抵在自已左腿上的槍口,眼里的兇狠和不甘,終于被無邊的恐懼徹底吞噬。
他怕了。
他真的怕了!
這個瘋子!這個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的瘋子!
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已再敢遲疑一秒,眼前這個惡魔,會毫不猶豫地再開一槍。
“我……我服……我……”
強哥剛要張嘴求饒。
“砰!”
又是一聲槍響,近在咫尺地炸開!
同樣的血花在眼前爆開,同樣的骨骼碎裂聲,同樣的撕心裂肺的慘嚎!
強哥的左腿膝蓋,也被一槍徹底打碎。
這回,他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像一條被扔上岸的死魚,在地上徒勞地抽搐著,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漏氣聲。
一股騷臭的液體,從他的褲襠里迅速蔓延開來,在光滑的地板上形成一灘惡心的水漬。
他被活活嚇尿了。
李山河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地上這個已經(jīng)徹底淪為廢物的“道里強哥”,臉上勾起一抹冰冷的譏誚。
“不用你說話。”
“老子說斷你兩條腿,就斷你兩條腿。多一句廢話,都算你賺了?!?/p>
說完,他不再看地上的爛肉一眼,那雙冰冷銳利的眸子,緩緩轉(zhuǎn)向強哥身后那群已經(jīng)嚇得魂飛魄散的小弟。
那眼神,平靜,淡漠,卻又帶著一種視人命如草芥的生殺予奪。
被他目光掃過的馬仔,一個個噤若寒蟬,渾身抖得跟篩糠一樣,手里的砍刀、鋼管“當(dāng)啷啷”掉了一地,別說喘大氣,連心跳都快停了。
整個舞廳,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強哥微弱的抽搐聲和濃重的血腥味。
李山河旁若無人地從兜里摸出一根煙,塞進嘴里。
旁邊的范老五臉色煞白,哆哆嗦嗦地湊過來,劃了好幾次火柴,才終于把煙點燃。那火苗在他顫抖的手中,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李山河深吸了一口,緩緩呼出一口濃白的煙氣。
煙霧繚繞中,他那張過分年輕的臉,顯得愈發(fā)深沉莫測,如同深淵。
“一人,留下一只手?!?/p>
他漫不經(jīng)心地彈了彈煙灰,聲音不大,卻像重錘一樣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然后,滾?!?/p>
同樣的血花飛濺,同樣的骨骼碎裂聲,同樣的撕心裂肺的慘嚎。
強哥的左腿膝蓋,也被一槍徹底打碎。
這回,他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像一條離了水的魚,在地上徒勞地抽搐著,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漏氣聲,一股騷臭的液體,從他的褲襠里迅速蔓延開來。
他被活活嚇尿了。
李山河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地上這個已經(jīng)徹底廢了的“道里強哥”,臉上勾起一抹冰冷的譏誚。
“不用你說話?!?/p>
“老子說斷你兩條腿,就斷你兩條腿。多一句廢話,都算你賺了?!?/p>
說完,他不再看地上的強哥一眼,那雙冰冷銳利的眸子,緩緩轉(zhuǎn)向了強哥身后那群已經(jīng)嚇得魂飛魄散的小弟。
那眼神,平靜,淡漠,卻又帶著一種視人命如草芥的生殺予奪。
被他目光掃過的馬仔,一個個噤若寒蟬,渾身抖得跟篩糠一樣,手里的家伙“當(dāng)啷啷”掉了一地,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整個舞廳,死一般的寂靜。
李山河旁若無人地從兜里摸出一根煙,塞進嘴里。
旁邊的范老五哆哆嗦嗦地湊過來,劃了好幾次火柴,才終于把煙點燃。
李山河深吸了一口,緩緩呼出一口濃白的煙氣,煙霧繚海外,他那張年輕的臉,顯得愈發(fā)深沉莫測。
“一人,留下一只手?!?/p>
他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我放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