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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山來就你


許澄寧氣呼呼的:“自己考不過,拿我撒氣干什么?簡直有辱斯文!”
李少威也道:“人家自恃才高志在榜首,被你截胡,當(dāng)然不高興了?!?br/>“更不高興的還在后頭呢,”陸昌樂顛顛的,“咱們澄弟不光考了會元還要考狀元呢!”
許澄寧心中嘆息,就讓他圖個嘴上樂吧。她可沒打算考狀元,她需要一個進士的身份傍身,但狀元郎的身份太打眼了,早就打算好殿試時適當(dāng)收收手??傊?,這場春闈,她已經(jīng)穩(wěn)了,自己想要的已經(jīng)拿到了,接下來只消走個過場即可?,F(xiàn)在的結(jié)果,應(yīng)當(dāng)是平安賭坊滿意的。注金最高的瑾瑜公子和沈耘都不在前列,會元是她這個沒什么名次的舉子,按往年經(jīng)驗,能得會元的殿試一般出不了一甲,最差也是前十。按照這個順心順意的態(tài)勢,平安賭坊大約不會再出太多幺蛾子了。到時只要自己退居二甲,沈耘正常發(fā)揮,以那日在摘星樓他出口成章的才華,應(yīng)是極有希望考得狀元的。如此一來,就能把平安賭坊的陰謀粉碎大半了?!翱凸?,這個茶碗,要多加四文錢?!?br/>許澄寧:……杏榜張貼之前,就已經(jīng)有一份名單被快馬加鞭地遞送到壽王府。王府下人接了,直接送到王世子秦弗的書房外?!霸S澄寧?!?br/>秦弗看著列在名單上的第一個名字:“是他啊?!?br/>隨從單左看了一眼:“您知道這個人?”
“見過一回,一個小鬼?!?br/>秦弗淡淡一笑,把名單遞過去:“拿給張老,讓他算一算,若按這個榜單,鄭家這一次能賺多少?”
單左拿出去,不到一刻鐘,一個小廝就捧著名單送回來了?!皬埾壬f,按這個榜單,鄭家此次能賺三百七十萬兩,因為賭客以百姓居多,所以大約只能拿到四成的賭金,合一百四十八萬?!笆O氯商镎丝诘盅?,合三條大街八條小巷的宅院鋪子,田地三千畝,奴仆兩千人?!班嵓矣行陌l(fā)展壯大產(chǎn)業(yè),會把宅屋重新拆建,經(jīng)營新店鋪,壟斷皇城生意,田地出賣再買回良田,前期投入預(yù)估一百萬兩,經(jīng)營上三年,盈利至少兩千萬兩?!?br/>“也就是說,鄭業(yè)承耗費數(shù)月的心血做這么大一盤生意,短期內(nèi)只賺四十八萬兩?”
這還不足寧王一月的花銷。從長遠(yuǎn)看,這的確是極大的利潤。但是寧王與鄭家動作越來越多,花錢如流水,誰知道三年后是什么光景?他們要的,是當(dāng)下的錢。錢從哪里來?當(dāng)然是百姓口袋里,窮人那里拿不到現(xiàn)錢,就會想方設(shè)法引導(dǎo)更多有錢的人給他們上供。況且,鄭家要的可不只是錢,就目前來看,贏面遠(yuǎn)遠(yuǎn)不夠。秦弗手指輕輕叩著桌案,吩咐道:“鄭業(yè)承這個貔貅,區(qū)區(qū)四十八萬兩,他不會放在眼里,接下來必定還會有大動作,讓人盯緊了,有任何異動立馬來稟?!?br/>“是!”
秦弗看回那張名單。呼聲最大的三個人,只有謝容斐位列前十,梁兆琦和沈耘都在十五之后??磥砀竿跽f的沒錯,謝允安和謝容斐的確沒有文國公父子來的通透明白。他們需要謝氏的支持,也要防止謝氏做大,迎娶公府二房的謝大小姐為世子妃,并重用文國公父子正是上上之策。將來事成,以文國公府幾房人之間的關(guān)系,必會互相牽制,外戚構(gòu)不成威脅。不過謝容斐這么做也并非沒有倚仗,有謝家做靠山,鄭業(yè)承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對他下手??瓶加伤麄兏缸影殉种?,鄭家萬不敢插手給寧王留把柄,只能在這些考生身上做文章,就看他們是想拿誰開刀了。秦弗眼睛一掃,落在榜首的名字上?!皢斡遥ゲ橐粋€人?!?br/>單右應(yīng)諾:“世子想查誰?”
“長安府,許澄寧。”
“遵命!”
秦弗點點名單上許澄寧三字,輕聲呢喃:“你不就山,山便來就你。有些麻煩,不是想躲就躲得過的。”
會試名次出來后,許澄寧徹底悠哉了。李少威白天去書肆聽講學(xué),晚上回來挑燈苦讀,許澄寧頂著他幽怨的目光臥在床上看起了閑書?!案绺?,哥哥,許哥哥!”
小滿噠噠噠跑進來,抱住了她的胳膊。“哥哥,你是狀元,你好厲害啊。”
許澄寧摸摸她的頭,糾正道:“是會元,不是狀元哦?!?br/>“不是不是,”小滿搖搖頭,“大家都押哥哥,哥哥一定是狀元!”
許澄寧一驚:“什么押我狀元?賭局都封盤了呀。”
“又開了,現(xiàn)在賭坊人可多啦!”
許澄寧噔一下騰起身。“怎么回事?怎么會又開了?”
“小滿也不知道。”
小滿晃著腦袋,嘻嘻笑,“爹爹也去了,他說哥哥一定能考狀元呢!”
許澄寧心怦怦跳,知道從小滿口中再問不出別的,起身穿好衣服就出了門。朱雀街是京城最繁華的長街之一,無論早晚,都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而今早諸多店鋪卻門庭冷落,半個城的人傾巢而出,將一整條街堵得水泄不通。許澄寧還沒走到朱雀街就已經(jīng)擠不進去了,她看著面前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脊背攥了攥手,拉住一人問道:“這位大哥,放榜之前賭局明明已經(jīng)收盤,為何現(xiàn)在又開了?”
“我知道我知道!”
另一個人插嘴道?!拔乙粋€在君又來當(dāng)?shù)晷《男值苷f,昨晚有幾個賭徒在酒樓喝醉了酒說了一通胡話,說中狀元的一定是許會元,埋怨自個兒押出去錢全打水漂了,還說鄭家奸詐,把他們的錢全吞了?!?br/>“這話恰好叫鄭家的六少爺聽見了,鄭六少爺也是今年的舉人,一心想考狀元,冷不丁聽見這話發(fā)了好一通脾氣,把人給打了,還一賭氣求到鄭七爺跟前,讓他再開一次賭局,他要堂堂正正地跟許會元一較高下?!?br/>“鄭七爺可不差錢,對自己的侄子也寬宥,連夜就通知賭局重新開盤,不光京城開了,鄭家在外地的賭坊也全開了,就為了給鄭六少爺撐場子。嘖嘖,有錢人可真能玩!”
許澄寧如鯁在喉,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們來是為了買……”“當(dāng)然許會元了!”
兩人幾乎同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