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挎斗坐三個人正合適,擠一點,駕駛員身后坐倆人也不是不行。
可問題是瞿衛(wèi)是敵特,行為不可預(yù)測,肯定不能讓他坐在劉根來或是張群身后。
讓兩個兄弟坐在他們身后也不穩(wěn)妥,萬一瞿衛(wèi)有啥過激舉動,擠在一塊兒的兩個人活動都活動不開,更別說及時制止了。
哥幾個一商量,很快就決定把劉根來挎斗里的油桶拿到張群車上,讓瞿衛(wèi)頭朝外腚朝里,跪在挎斗蓋下面。
挎斗其實也沒多大,一個大人跪在里面,腦袋快頂?shù)阶涣恕?/p>
那個位置本來是呂梁的,呂梁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岔開兩腿,讓瞿衛(wèi)腦袋放在他兩腿中間。
這樣一來,瞿衛(wèi)稍有異動,他立刻就能覺察。
可這個動作實在不雅,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倆大男人都有啥特殊癖好呢!
還是郭存寶腦子活,用腳尖點點挎斗,讓瞿衛(wèi)的腦袋朝摩托這邊偏了偏,呂梁也能把兩腿并攏,放在瞿衛(wèi)身體外側(cè)。
如此一來,就變成了郭存寶和呂梁一邊一個夾著瞿衛(wèi)。
想法挺好,可沒一會兒,瞿衛(wèi)就堅持不住了。
挎斗摩托本來就顛,他不光跪著,雙手還被銬在身后,膝蓋被磕的疼得要死不說,腦袋還時不時的往摩托上撞。
次數(shù)多了,這家伙實在受不了了,干脆身子一歪,側(cè)躺在挎斗里。
這下果然舒服多了。
而且,腦袋上面還有一條腿擋著,車子再顛,他的腦袋也撞不到車斗上。
要么說實踐出真知,哥幾個商量一通的結(jié)果,還不如被挎斗摩托顛幾下。
最重要的是,瞿衛(wèi)像個蝦米似的側(cè)躺在挎斗里,根本不用擔(dān)心他會弄出什么幺蛾子,負責(zé)盯著他的呂梁和郭存寶都輕松了。
等快到市局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下班點,往常這個時候,市局一般都沒多少人,今兒個卻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
不說別的地方,市局大門口就站著七八個人,仔細一看,王處長也在其中。
這是要迎接啥領(lǐng)導(dǎo)?
啥領(lǐng)導(dǎo)這么重要,連抓特務(wù)都顧不上了?
王處長也是個會舔的。
哥幾個都在暗暗腹誹著,可沒等來到市局大門口,王處長就帶人迎了上來,還滿臉都是笑容。
鬧了半天,王處長這是在迎他們!
哥幾個頓時都有些受寵若驚。
“敵特呢?”
沒等挎斗摩托停下,王處長便高聲問道,嗓門兒都蓋過挎斗摩托的動靜了。
“這兒呢!”
劉根來朝挎斗努努嘴,郭存寶和呂梁都身手矯健的跳下了挎斗,王處長和他身后的幾個人這才看到躺成蝦米的瞿衛(wèi)。
那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瞿衛(wèi)從這里拎出來,雙腳落地的時候,要不是胳膊被人架著,瞿衛(wèi)都站不住。
不是嚇的,是被顛的。
“膠卷呢?”王處長又問道。
“在這兒?!蓖趿撂聫埲旱哪ν熊?,把裝著膠卷的袋子遞給了王處長。
“很好,你們又立功了,我沒看錯你們,石局也沒看錯你們?!蓖跆庨L笑看著哥幾個,“忙了一天,你們也都累了吧!回去休息吧,我給你們放假。”
這是要卸磨殺驢?
好像也不對,這次行動,王處長本來就是他們的領(lǐng)導(dǎo),他們來市局,本來也是要把焦卷和瞿衛(wèi)交給他的。
不同只是王處長沒等在辦公室,而是在市局大門口迎接。
可給他們放假是幾個意思?
這幾個特務(wù)一個比一個難對付,撬開特務(wù)的嘴也是個大活兒——天知道敵特還有沒有后續(xù)手段,會不會有第三套核武器研究資料出現(xiàn)。
這個時候給他們放假,明擺著是不想讓他們參與后續(xù)的審理。
還是不被信任??!
哥幾個正不爽著,王處長腳步忽然一頓,轉(zhuǎn)頭沖劉根來笑道:“看我這腦子,差點忘了件事兒?!?/p>
這是又要有啥事兒了?
不光劉根來,哥幾個都是精神一振,卻又聽王處長說道:“手銬忘給你了,你們幾個,誰給小劉一副手銬,幫他省一份報告?!?/p>
尼瑪!
我去!
你還有點正事兒嗎?
哥幾個都被晃點了一下,要不是顧忌王處長的身份,早就罵上了。
王處長沒再搭理哥幾個,笑呵呵的帶著手下,押著瞿衛(wèi)進了石局,留下哥幾個在風(fēng)中凌亂。
咕?!?/p>
不知道誰的肚子叫了一聲,這才把哥幾個從不忿中拉了回來。
這都到該吃晚飯的時候了,哥幾個連午飯都沒吃,忙活的時候不覺餓,一閑下來立馬感覺前胸貼后背。
“走走走,找地兒吃飯去,餓死我了?!睆埲喝氯铝艘宦?,這家伙最拿得起放得下,很快就不糾結(jié)了。
“這頓可不能糊弄,得吃點好的?!蓖趿撩砸训亩亲樱氯?。
聽他這么一說,哥幾個頓時來了精神。
“老五,你還欠我們一頓飯吧?”李福志臉上帶著壞笑。
“老大你不說,我差點忘了,老五就是欠我們一頓,今兒個給你個機會補上。”呂梁立馬接口。
“啥補上?老五本來就想請客,沒聽他剛說今個要請哥幾個吃點好的?”論壞,郭存寶誰都不怵。
王亮立馬急眼了,急赤白臉的嚷嚷著,“干啥呢?干啥呢?打土豪呢?我先聲明,要錢沒有,要命也不給!”
“想賴賬?來來來,一塊兒收拾他!”
張群一把從身后抱住了王亮,哥幾個一擁而上,對他就是一通咯吱,王亮身上的癢癢肉還不少,沒一會兒,就被咯吱的連連求饒。
等被哥幾個放開,王亮早就笑的眼淚都流下來了。
哥幾個沒搭理他,湊到一塊兒數(shù)著趁機從王亮兜里翻出的錢票。
錢,一共兩毛六,糧票,只有半斤,如果王亮褲衩沒藏錢,這就是他身上的全部家當(dāng)。
這么點錢票,別說吃好的,差的也吃不上。
這家伙打譜就想蹭一頓,真不地道。
“咱們下館子,讓他打欠條?!?/p>
對這種惡人,哥幾個毫不手軟,按著王亮,讓他在李福志隨身攜帶的本子上先簽上了自已的名字,隨后哥幾個才在王亮的叫罵聲中寫上了錢票的數(shù)量。
錢,三十塊,糧票,五斤。
欠條打是打了,但吃飯的時候,掏錢的還是劉根來,誰讓他是有錢人呢?
除了他,哥幾個誰都沒錢下館子。
包括張群。
這家伙不知道把錢花那個女人身上了,別說請客,連煙都是蹭劉根來的。
等填飽了肚子,劉根來又帶著郭存寶和呂梁去了一趟高新政住過的那個醫(yī)院 。
他倆的自行車還在住院部門口放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