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服,黑幕!有黑幕!”
“韓愈、柳宗元、歐陽修三人憑什么?不過寫的幾篇酸臭文章,有什么了不起的!以我之才竟也不能上這個榜,什么唐宋八大家,狗屁不是!”
“什么叫早該換做駢文,吾輩作駢文,非為浮華,實(shí)為文飾盛世,昔日王勃作滕王閣序,其中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不也是用駢體嗎,還不照樣傳頌千年?”
“是極是極,連王勃、楊炯也不曾上榜,吾看這榜單不過戲言而,當(dāng)不得真!”
“只見入選者非臺閣重臣即文壇宗主,莫非后世選家,只看官位高低,不看文心真假?若此,與當(dāng)年考官因寒門棄某何異!”
某雖未入榜,卻也不屑與趨炎附勢之文為伍 —— 畢竟真文章在民間,不在榜單上!”
唐朝許多文人直接炸了,文人最是相輕,最是小心眼!
眼見自已上不了榜便開始憤世嫉俗起來,直接揮毫寫下一段段文章發(fā)泄自已的不滿。
更有甚至已經(jīng)開始對出現(xiàn)的這幾位人身攻擊。
找不出文章的毛病就攻擊個人道德,攻擊出身,反正只要想總能找到抨擊的點(diǎn),白的也能說成黑的。
不過許多真正有才學(xué)之人倒也并不是非常在意。
他們有屬于自已的文學(xué)追求,他們處在當(dāng)下更在意的是能否獲得世人的認(rèn)可。
【蘇洵】
【自蘇洵有了長子,應(yīng)怕是以他為恥,便二十七歲才開始,真正的拿起筆紙】
...
【可惜他不善考試,落榜了整整幾次,便在雙子提名日,已收了科舉之志】
【大抵是心中也有傷,才一心寫了文章,而那本權(quán)書透的光,已夠了萬古流芳】
【在二十七歲之前,游四海尋了圣賢,我想這位蘇老泉,應(yīng)...至死是個少年】
蘇洵聽到這里對著天際放聲長笑了起來。
“好,好一個至死是個少年。”
“真好啊?!?/p>
蘇洵捋著發(fā)白的胡須整個人快意到了極致。
不是為上了這個榜單高興,而是為后人懂的他心中所想。
他心中的那個少年一直不曾死去??!
“你這憨貨在笑什么,可是取笑爹不成。”
蘇洵眉眼一抬看向了正笑的開心的蘇軾不滿道。
“爹,兒子怎么會取笑您呢?”
“兒子只是在想,要是你能上,那我也能上了?!?/p>
蘇洵:“?”
\"討打!\"
蘇洵下意識將書卷起,頓了頓又放下來,拿著一根挑簾桿對著蘇軾而去。
他今日非得讓蘇軾知道誰才是爹!
蘇轍眼見這雞飛狗跳的場景,倒了一杯茶無奈的一飲而盡。
爹不像爹,哥不像哥,他一時間都搞不明白,這家里頭誰才是年紀(jì)大的那一個。
天幕上那道唱念之聲到了這里忽然舒緩了下來。
一道蒼勁的聲音緩緩吟出一首詩來。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隨后只見右側(cè)定風(fēng)波三個字悄然浮現(xiàn)。
于此同時天幕上方一行行彈幕不斷飄出。
【全體起立!】
【真神登場!】
【弟弟撈撈!】
天幕下,當(dāng)這首定風(fēng)波被極具感情的吟誦出來后,加之前面所累積出來的情緒。
無數(shù)人在此刻只覺的心潮不斷起伏,霎時間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時間長河中這一個個驚才絕艷之人,在這一刻似乎真的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他們的一生、他們的嬉笑怒罵此刻竟是如此清楚!
雅,實(shí)在太雅了!
李白、杜甫、高適等人此時豁然起身!眼中像是帶著光。
“好,好一個一蓑煙雨任平生!”
“哈哈哈,當(dāng)浮一大白??!”
“諸位請!”
李白端起一盞酒看向眾人,酒還沒喝人便已經(jīng)醉了過去。
“哈~”杜甫一飲而盡,把酒盞放下,“若是此人也能同我等一起把酒言歡該多好?!?/p>
“我真想看看蘇軾之詩才比之李白兄如何?!?/p>
高適聞言心潮也不斷澎湃,“此景便是在夢中都無法想象該是怎樣的盛景!”
“真有此日,便是天下都會聞之而動!”
“哈哈哈哈!”
李白半敞著衣衫將手中的酒盞一扔,手作劍指指向天幕上的蘇軾,整個人的豪氣直沖云霄。
“且讓他來,我李白何懼也!”
“哇啊啊啊啊~”
“就算來了,也且先喝個痛快!”
“人生得意需盡歡!”
.....
【這百年來第一人,邁進(jìn)了那座宮門,可直言不諱的人臣,他又能活個幾輪】
【杭州路才行一半,密州過了連年旱,徐州城外水兒散,只換了天下萬民贊】
【可朝中不看功績,僅抓著他的詞句,連甚是一些游記,也要去問個何意】
【他說他當(dāng)時好怕,要給的罪名好大,他天生便是愛說話,連夢都記在筆下】
【他信中對著子由說,那一日飲酒不多,城東的那個小坡,今日起便叫東坡】
我便知道這八位定有蘇東坡!
整個宋朝只要蘇東坡出現(xiàn)過的時間點(diǎn),天下所有文人便知這八位蘇東坡定然占據(jù)其一。
果然沒有任何意外,許多人苦笑著搖了搖頭。
那么只剩下三個名額了。
不少人暗自握了握拳,眼中充滿了希冀和不安。
別人不知他們可太清楚這份榜單的含金量了。
韓愈、柳宗元、歐陽修、蘇洵、蘇軾!
要是能跟這五人同席而立,光宗耀祖都不足以形容這份殊榮!
完全真的是祖墳冒青煙了!
就在無數(shù)人期待之際,天幕上畫面一轉(zhuǎn),一個新的名字出現(xiàn)。
【蘇轍!】
草?。?!
臥槽!?。?/p>
沒完啦!
你們老蘇家怎么回事?
一點(diǎn)活路都不給其他人留嗎?!
啪啪啪!
許多人手中的茶碗酒盞把握不住,落在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就離譜!
唐宋八大家一共就八個人!
你蘇家父子三人直接占了三個!
這對嗎?
要我說老蘇家祖墳才真是冒青煙了!
許多文人這一刻人都麻了,文曲星在你們蘇家落戶了是吧。
已經(jīng)有人在打聽老蘇家祖墳埋在哪里了,等回頭就把墳給遷到他們家附近,也蹭一蹭他們蘇家的文氣!
【蘇轍與他的父兄,已一同記在文中,而他的萬里長風(fēng),是朝堂上的中庸】
【一同的進(jìn)京應(yīng)試,一同的成名之日,可他筆下的那些字,更多是論的國事】
...
【滕州的最后一面,此后是生死難見,也似是飛鴻雪一片,在那年那刻重現(xiàn)】
【那年金榜看臺上,有兩個少年模樣,看眉宇甚是相像,二人翹首同望】
蘇澈聽到這里手微不可察的一抖,茶碗中的茶水蕩開了一圈波紋,隨后又迅速消失不見。
剛剛那一刻他的心終歸是亂了。
他雖然并不在意能不能上這個榜單,但父親哥哥兩個人都上了。
他要是沒上心里面還是會覺得有些可惜。
好在...
“子由~”
忽然一道聲音自身前傳來讓他驚醒,他抬起頭,只見兄長正站在他的身前,笑眼盈盈的看著他。
簌簌金光自蘇軾身后映照而出,像是為他描了一層金邊。
蘇軾眼角帶著笑,隨后將手置于身前正色道。
“這些年多虧你這當(dāng)?shù)艿艿恼疹櫸伊??!?/p>
“為兄實(shí)在多有慚愧?!?/p>
“突然說這些做什么...讓人怪...”蘇轍將頭一別,臉上不自覺染上一抹紅暈。
“以后也請繼續(xù)保持?!?/p>
蘇轍猛然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