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他們居然敢這么做?”
此時凜脈的族長冰凜言毫無一脈之主的沉穩(wěn)與風度,罵罵咧咧的樣子更像是一個地痞流氓。
雙目赤紅、氣息紊亂,死死地盯著看臺上宣布規(guī)則的主持長老。
不僅是冰凜言,凜脈在內(nèi)的其他族人同樣面色發(fā)寒,一臉猙獰,額間青筋暴起,若非還存著一絲理智,恐怕會群起而攻之,直接朝那名高傲冷漠的主持長老動手了。
“這凜脈也真是夠倒霉的?。 ?/p>
“誰說不是呢。就因為出了一個叛徒,這一脈都要完蛋了。”
“別說了,別說了,沒看見凜脈的人都看過來了嗎?你還真想和這些火藥桶單挑???”
“……”
旁人一句又一句調(diào)侃和幸災樂禍的議論像是一把把刀子,接連不斷地插在了凜脈族人的心頭,內(nèi)心的怒火仿佛被加了助燃劑一般迅速燃燒,想要徹底焚毀左右這些見風使舵、落井下石之輩。
“舉世皆敵啊!”
聽著周遭的不含任何善意的議論,蕭寒依舊淡然,聲音一成不變,輕聲地呢喃道。
“蕭寒閣下,這次是我們凜脈對不住你?!?/p>
冰凜言滿是歉意地對蕭寒道:
“要不你還是退出這次冰神祭吧?不能因為我們讓你白白送了性命?!?/p>
他現(xiàn)在算是徹底看明白了,這群混蛋沒有半點手下留情的意思,是真的想要他們這一脈死?。?/p>
連冰神祭延續(xù)了數(shù)千年都未曾出現(xiàn)波動的擂臺賽單挑規(guī)則都能更改成混戰(zhàn),還有什么是這些家伙不敢做的。
混戰(zhàn)?什么是混戰(zhàn)?
不過就是給他們接近兩百號人圍毆蕭寒蓋上一層遮羞布而已,事后自然是輕飄飄的一句運氣不好當成交代,如今的凜脈根本沒有任何申訴的可能。
“真的準備這樣結(jié)束嗎?”蕭寒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冰凜言頗為感動,他都準備放棄了,人家外援竟然還打算幫他們一把。
只是實在不能讓人家為自己送死?。?/p>
“蕭寒閣下,就這樣算了吧?!北鶆C言頹喪地揮揮手,面如死灰,
“左右不過是我們凜脈解散而已,其他族人不會怎樣的,正好老頭子我可以好好歇歇?!?/p>
“真的嗎?”
蕭寒語氣玩味,看向冰凜言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雖然凜脈族裔足有上億,身為同族,凜脈解散后,族人編入其他支脈和主脈確實能夠保下一條小命。
然而那層屬于凜脈的烙印可能需要數(shù)代乃至于數(shù)十代的繁衍才能徹底消除,而在此期間,這層烙印帶給那些失去凜脈庇護的族人的只有無盡的痛苦。
無論是喪族之痛,亦或是來自于其他分支的歧視,都是可以預料的結(jié)果。
至于原本就是凜脈高層的冰凜言等人,在蕭寒看來,存活的希望微乎其微。
沒有人會接納失去一切的他們,對方的驕傲也不會允許他們向曾經(jīng)的對手低頭,如此一來,自隕便是唯一的結(jié)果。
這便是權力更迭的殘酷!
“呃……”冰凜言張了張嘴,喉嚨蠕動了幾下,最終卻無法說出沒有任何影響這類完全不實的謊言。
“總之,蕭寒閣下還是自行退出吧,我們凜脈不會讓他們好過的。”說出這句話時,冰凜言的眼神露出一絲決絕。
或許他們的努力無法對結(jié)果造成任何改變,卻也要告訴所有人,他們也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團。
“嘭!”
一只手掌有力地拍打在他的肩膀上,決絕的眼神頓時消失,朝身旁看去,眼中透著強烈的疑惑。
“閣下……”
不等冰凜言將話說完,蕭寒便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嘴角的笑容幾乎快要溢出來,
“既然打算落幕,那豈不是應該準備一個華麗的退場?”
“閣下的意思是?”
冰凜言依舊不明白蕭寒的意思,面對將近兩百位地至尊,其中更有五位大圓滿地至尊和數(shù)十上位地至尊,哪怕面對傳說中的天至尊都可以勉強拖延一陣,蕭寒究竟能有什么辦法?
“混戰(zhàn)中應該不限制手段的吧?”蕭寒笑問道。
“各憑本事,全力施為?!?/p>
“很好?!笔捄剖菨M意地點頭,“我不能保證一定能進入那所謂的前二十,取得天霜冰泉的資格?!?/p>
這點可以理解,冰凜言下意識地聽了下去,而后直接被蕭寒震驚得啞口無言,
“一百七十三人,在我退場的時候,他們只會剩下不到五十人?!?/p>
“這是我,寒冰圣者的承諾!”
話音落下,蕭寒的身形便驟然消失在凜脈的區(qū)域,當冰凜言從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卻只能怔怔地望著蕭寒走向擂臺備戰(zhàn)區(qū)的背影。
“族長,蕭寒閣下這是……”
其他凜脈族人見到蕭寒離開的身影,后者的方向不加掩飾,因此他們也清楚知道那是最終的擂臺,不由得好奇地問道。
他們內(nèi)心升起一股期許,莫非對方真的有這個能力?
“冰翼,傳令下去!”
冰凜言眼神幽幽,感激的種子迅速在心底的溫床發(fā)芽生根,在渾身流淌的熱流澆灌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為參天大樹,寬大的樹冠枝葉繁茂,樹枝輕搖。
“無論此戰(zhàn)結(jié)果如何,蕭寒閣下都會是我們凜脈最尊貴的客人。”
“無論那時的凜脈是否存在。”
“這是我這個族長最后的請求?!?/p>
“是?!北砦⑽⒐恚饝?,轉(zhuǎn)身之前再次看向了走向擂臺的那道身影,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來冰羽那小子找到了一個不錯的老師?。 ?/p>
大庭廣眾之下,蕭寒的動作自然瞞不過時刻關注著凜脈這邊的其他人。
“什么?那個蕭寒竟然還要參賽?”
聽見手下人的稟告,原本在休息室內(nèi)大口喝酒的冰凌坤頓時怔住,手中由天寒玉打造的坤版加大號酒樽也無力地掉落在地。
“沒錯?!?/p>
“你先去吧?!睋]揮手讓屬下離開,冰凌坤隨手撿起了地上的酒樽,不做清潔,繼續(xù)倒酒,一邊看向房間隱沒的角落,
“凌業(yè),能猜的出那個蕭寒的用意嗎?”
戰(zhàn)力的巨大差距,哪怕是冰凌坤這個腦容量不算大的莽夫也可以輕松辨別,明知沒有結(jié)果的努力為何還要付出呢?
然而,這次蕭寒的選擇,哪怕冰凌業(yè)這個聰明人也無法看清籠罩在迷霧中的真相,苦思無果之下,只得無奈地搖頭,
“總之,還請少主萬事小心,盡量不要親自出手,請記住,您的對手只有那兩位?!?/p>
這是必要的提醒,否則,對方或許真的按耐不住躁動的心臟,將這場混戰(zhàn)變成真正意義上的“混戰(zhàn)”。
“知道了知道了?!北枥げ荒偷財[手,繼續(xù)喝酒。
“欸?!北铇I(yè)在心中無奈地嘆息,旋即不再出聲,繼續(xù)隱藏于黑暗,寂靜的房間只有冰凌坤喝酒發(fā)出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