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別看了!準(zhǔn)備環(huán)島負(fù)重拉練!”二團(tuán)團(tuán)長有些不忍心了,扭頭朝自己二團(tuán)的士兵們大聲道。
也許士兵們不清楚江耀和俞政委之間的恩怨,但是他們上面幾個人肯定是清楚的。
江耀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才攤上俞家這家人,自己的新婚妻子被害得流產(chǎn)不說,月子還沒坐完,江耀就得帶著傷歸隊,腿傷還沒痊愈,就得被這么懲罰羞辱。
他們雖然不服氣,對俞政委卻也是敢怒不敢言,總不能連累自己團(tuán)里的士兵們也跟著受罰。
二團(tuán)走了,一團(tuán)三團(tuán)隨即也跟著離開了。
只有沈煜站在原地看著江耀,欲言又止。
“你想留下陪他是嗎?”俞政委朝沈煜大聲呵斥道。
沈煜狠狠盯著俞政委,沒作聲。
部隊里總會有那么幾個關(guān)系戶,靠著自己父輩掙來的榮耀,沒什么本事,就愛為虎作倀,這俞政委就是其中之一!
沈煜素日里最瞧不起的就是他們這種人!
原本上頭是給俞政委留了點兒面子,讓他體體面面地離島。
“你給我等著!”操場上就剩下了幾個人,沈煜看著他,一字一頓咬著牙輕聲道。
沈家既然是杭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望族,自然不可能背后沒有依仗。
以前沈煜不屑于做那種事兒,但是今天為了江耀,他不弄死這個姓俞的,他沈煜兩個字倒過來寫!
哪怕就為了前幾天葬禮上許長夏為沈妙青出頭,他也不可能放任江耀被欺負(fù)而不管!
俞政委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更何況他三弟俞政卓即將跟傅家的獨女訂婚,傅家老爺子當(dāng)年那可是唯一一位百戰(zhàn)百勝的將軍,一場敗仗都沒吃過,開國四大將之一,傅家的面子,誰敢不給?他就不信沈煜能拿他怎么樣!
“你敢再跟我這樣說話試試,至少我人在這兒一天,就是這個島上的政委!就是你的上級!”俞政委朝沈煜冷笑道:“你不服氣,行!那你就陪江耀一塊兒做完十組俯臥撐再去拉練!”
俯臥撐而已,沈煜一點兒不帶怕的,直接將背上背著的負(fù)重拉練的裝備往地上一丟,朝江耀走了過去。
雨越下越大,沈煜強(qiáng)撐著做完十組俯臥撐,身旁江耀還差兩組沒有做完。
他回頭看了看周圍,只有二團(tuán)的一個營長還在他們身邊,隨即緊皺著眉頭朝江耀道:“我替你做完了,你起來吧?!?/p>
“江團(tuán)長,要不然就算了吧?”二團(tuán)的營長跟著小聲朝江耀道:“讓沈同志扶您回去,我不說沒人會知道的?!?/p>
“沒事兒?!苯o咬著牙關(guān)回道。
以免俞政委又拿這個來借題發(fā)揮。
沈煜站在一旁,看著江耀的左腿在大雨之中慢慢滲出了血水。
江耀的體能那是不用說的,全能冠軍絕非是浪得虛名,但他之前受了那么重的傷,而且左腿還是粉碎性骨折。
原本醫(yī)生預(yù)估五到六周可以拆石膏,但是經(jīng)過今天,恐怕他這傷腿還有得養(yǎng)!
他看著地上的血水,忍不住上前,一把拽起了江耀,沉聲道:“跟我回宿舍!”
江耀剛要說不用,一陣陣的暈眩感朝他襲來,險些沒能站得住。
沈煜見他這個樣子,又察覺到江耀手心的滾燙,隨即用手探了下江耀的額頭,這么大的雨澆下來,江耀的額頭居然還是燙的!
恐怕是他身上的傷口進(jìn)水感染引起了發(fā)燒!
沈煜愣了下,隨即轉(zhuǎn)身蹲在了江耀跟前,道:“走!我先帶你去衛(wèi)生所!”
發(fā)燒事小,假如傷口感染嚴(yán)重的話,恐怕江耀這條腿都要保不?。?/p>
江耀這條腿要是真出了什么問題,他一定剁了俞政委那個雜碎!
……
周日一大早,剛好許長夏要去公安大院,給蘇玉蘭和幾位女同學(xué)將之前落下的英語功課補(bǔ)上,公安大院的一些菜,她就和許勁一塊兒送了過去。
最開始定他們家雞蛋的許長夏的老同學(xué)孫紅英家,和老趙家的東西少,還沒到上課的點,許長夏便親自送了過去。
許長夏隨即拿了十來斤雞蛋走到孫紅英家。
孫紅英不在家,她家保姆倒是在,許長夏敲門,她探頭看了一眼便認(rèn)出許長夏,招呼道:“小許啊!要不要進(jìn)來喝杯熱茶!”
“不用啦!我還得去送趙家的雞蛋!”許長夏笑著回道:“兩斤半,給你們兩斤的價錢!多謝你們后來又給我們家介紹了幾筆生意!”
“應(yīng)該的!你家東西實惠,還能送上門來,哪兒有這樣做生意的呢?”孫家保姆隨即笑道。
頓了頓,又道:“哦對了!這邊又有兩家人聽說你們能送菜上門,讓我給你捎句話,每周給他們家也帶幾斤雞蛋來!”
許長夏一聽,感激不已,連連道謝。
“還有,下周你給我們帶只肥一點兒的老母雞來,紅英弟弟說你家的雞燉湯特別鮮美,他還想吃!”孫家保姆又和氣笑道。
“冬筍要嗎?冬筍燉雞湯更鮮!我舅舅還有一大片竹林,冬筍很多!”許長夏順便推銷道。
到了冬天,冬筍的銷路是最好的,而且利潤也不少,許長夏想趁此機(jī)會多發(fā)展些生意出去。
“好的呀!冬筍做紅燒肉和腌篤鮮也好吃的!”孫家保姆立刻熱情回道:“那你下次替我們捎帶幾斤來!”
許長夏點了點頭回道:“行,那就給你們兩毛五一斤行不?”
“哎呀,你人真是好!怪不得紅英小姐老是夸你呢!又漂亮又能干!”孫家保姆笑呵呵地點頭應(yīng)道。
許長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紅著臉接過孫家保姆給她遞來的錢。
“你第一次來送雞蛋不認(rèn)識路,趙家就在那兒,你看,就在那邊第一家!”孫家保姆給她指了下。
許長夏又道了句謝,立刻趕了過去。
趙嬸子就在門口等著,見許長夏過來,皺著眉頭責(zé)備了句:“怎么這么晚?你看都幾點了!小孩子起得早,以后可不能這個點過來!”
許長夏立刻給她道歉:“對不住嬸子,以后我一定早些!”
其實許長夏記得很清楚,一個月前說要送雞蛋上門的時候,許長夏和他們兩家便說好了,因為周日孩子不用上課,八點前送上門就行。
現(xiàn)在是七點半多些。
不過,顧客就是上帝,尤其是一個月要十五斤雞蛋的上帝。
許長夏不覺得委屈,大不了下次七點之前給她家送到。
“喏,這是雞蛋錢?!壁w嬸子緊皺著眉頭,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零錢,數(shù)了兩塊八毛給許長夏。
然而,許長夏接過錢的時候,發(fā)現(xiàn)趙嬸子手里剛好剩下一張整的一塊錢紙幣。
趙嬸子以為許長夏沒有看到,背過身去,將錢飛快地藏進(jìn)了自己夾襖口袋里。
許長夏盯著趙嬸子的口袋沉默了幾秒,隨即當(dāng)作沒看見,沒有多管閑事,拾起地上裝雞蛋的空籃子道:“那趙嬸子,我們下回一定早點兒來給你送雞蛋?!?/p>
“知道就好!”趙嬸子沒好氣回道。
許長夏笑了笑,沒作聲,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四斤雞蛋,趙嬸子可以瞞著主人家偷偷留下一塊錢的回扣,十六斤雞蛋,也就是四塊錢。
光是買雞蛋,趙嬸子一個月就能吃主人家四塊錢的回扣。
她一邊撇著嘴角搖了搖頭,一邊離開了趙家。
然而沒走出多遠(yuǎn),便聽到后面趙家似乎吵了起來。
她回頭看了眼,趙家有人走了出來,叫住了她:“這位小同志,你等一下!”
許長夏停在了原地,有些不解地看向走向自己的一位婦女。
這位婦女應(yīng)該就是趙家的女主人,氣勢洶洶地走到了許長夏面前道:“你給我們家雞蛋要將近一塊錢一斤,也并沒有便宜到哪里去,以后我不定你們家雞蛋了!”
許長夏愣了幾秒,忍不住皺起眉頭看向趙家女主人身后的趙嬸子。
平白無故這么大一個鍋扣到她頭上,她是不可能認(rèn)的。
“不如,你去搜一下你們家嬸子的衣服內(nèi)袋?!痹S長夏平靜地回道:“看有沒有一張整的一塊錢?!?/p>
“你這個小姑娘說話真是不害臊??!我倒沒有說你坑我們家,你倒反咬一口!”趙嬸子立刻蹭蹭地走到她面前,頤指氣使道:“既然這樣,不如先搜一下你身上!”
這個嬸子其實是趙家主人的遠(yuǎn)房堂親,到城里頭來找活干沒找到,就來了趙家給他們當(dāng)保姆。
趙家女主人也不相信自家親戚會克扣自家的錢,隨即朝許長夏沉聲道:“你父母就是這樣教你的?你們這樣做生意,也不怕砸了自己招牌!”
那趙嬸子立刻兇神惡煞地走上前,要搜許長夏的身。
“你松開?。 痹S長夏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朝趙嬸子警告道:“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氣!”
早知道剛才她就立刻戳穿這個保姆!
“你要怎么不客氣?我倒要看看!”趙嬸子立刻朝周圍大喊了起來:“大家來看看啊!這個不要臉的賣雞蛋的,她誣陷我偷家里的錢!還要搜我的身!我看先搜她的身才對!我認(rèn)識家里的錢!”
許長夏看著周圍漸漸有人圍了過來,門外保安也過來了,臉色愈發(fā)沉了下來。
與此同時,不遠(yuǎn)處,陳硯川的車停了下來。
他一早來這兒有事要辦,剛過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陸風(fēng)的車停在了外頭,他猜應(yīng)該是許長夏過來給同學(xué)補(bǔ)課。
“停下。”他隨即朝吳秘書低聲道。
吳秘書隨即下車遠(yuǎn)遠(yuǎn)地聽了會兒那邊的動靜,急忙回頭道:“陳局,那邊趙家的好像是誣陷夏夏小姐多收了他們家的錢,然后潑皮無賴要脫夏夏小姐的衣服搜她身!”
陳硯川沉默了幾秒,回頭朝他剛才辦事兒的那家看了眼。
“都是讀過書的,就這點兒素質(zhì)?”就在趙嬸子叫著隔壁保姆過來要扒許長夏衣服時,不遠(yuǎn)處,忽然傳來一道嚴(yán)厲的呵斥聲。
許長夏原本也不怕她們,正要跟她們打起來。
聽到有人出聲,隨即朝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趙家的!是你們家在鬧吧?”一位上了年紀(jì)的看起來廳里廳氣的老頭走了過來,朝趙家女主人呵斥道。
這位是局里的老干部,是趙家主人的頂頭上司,趙家女主人隨即笑了笑,回道:“是一家賣雞蛋的在這兒胡攪蠻纏?!?/p>
“我沒有?!痹S長夏隨即冷靜地回道:“明明是你家保姆克扣了你的錢,你卻誣陷我,要扒我的衣服!”
遠(yuǎn)處孫紅英家保姆得知這兒的事情,立刻趕了過來,也幫著急忙解釋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呢?小許他們家做生意挺有誠信的!”
一旁人群里隨即有人附和道:“是啊,你家趙嬸子倒是手腳不干凈,這事兒好多人都知道呢……”
趙嬸子隨即漲紅著臉道:“那反正搜一下她身上,就知道誰有理誰沒理了唄!”
趙嬸子看到許長夏身上還有一把零碎錢,反正他就一口咬死了是許長夏多收了她們的錢,誰也拿她沒辦法!更何況她是趙家的遠(yuǎn)房姑姑,誰家會胳膊肘往外拐?
“我看誰敢扒這位小同志的衣服!”就在趙嬸子又要伸手時,老頭再次大聲呵斥道。
“小同志,你剛剛說你看到是趙嬸子身上藏了錢,是吧?”老頭扭頭又問許長夏。
“是,就在她襖子左邊的那只內(nèi)袋里,藏了一張整的一塊錢,她應(yīng)該還沒來得及換地方藏起來?!痹S長夏隨即點頭回道。
幸好這邊還有個明事理的!
“你先回去搜她的襖子!”老頭指著趙家女主人沉聲道。
其實當(dāng)許長夏明確說出這錢在哪兒的時候,趙家女主人就知道是自家嬸子說了謊。
再加上周圍有人說趙嬸子是慣犯了,趙家這女主人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她默不作聲地將趙嬸子拉了回去,沒兩分鐘,走了回來,朝許長夏輕聲道歉道:“對不?。〉任覑廴嘶貋碇?,我一定解雇她!”
許長夏也沒想死纏爛打,這么多人在這兒看著,大家都明白是誰的錯就好,許長夏剛才就是擔(dān)心會影響她在這片的生意。
她沒多說什么,轉(zhuǎn)身走到剛才那老頭面前,誠懇道:“老先生,剛剛謝謝你,替我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