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此刻,俞政卓面色有些陰沉地看著她,眼底的情緒,復(fù)雜到讓顧佳人有些看不懂。
兩人隔著車窗對視了幾秒,顧佳人默不作聲轉(zhuǎn)身便打算走開。
顧家離他停車的地方也就最多二三十米遠(yuǎn),任何一個人此刻出來都能看見她和俞政卓兩人。
但今天是蕭家回北城以來第一次來他家,又是為著相親的事兒來的,如果被人撞見,她就是當(dāng)面給蕭家難堪。
她給蕭家難堪,也就是整個顧家給蕭家難堪。
這點兒道理,顧佳人還是懂的。
然而沒等她走開幾步,身后的人打開車門追了上來,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回到了車前。
“俞政卓,你瘋了!松開我!”顧佳人壓低了聲音朝俞政卓急道。
俞政卓是瘋了。
他從傅家過來的路上,鬼使神差般從顧家繞了一趟,剛好看見蕭家停在門口的車。
俞政卓認(rèn)得,這是蕭家老大的車,為了合資飯店這事兒,蕭家老大已經(jīng)回來過很多次,俞政卓也給他家飯店投入了一部分資金。
之前他又聽了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顧天明最近在給顧佳人相親,他當(dāng)即便猜到,是不是蕭朗逸。
果然,他在外面等了一會兒,便看到蕭朗逸和顧佳人一塊兒走了出來。
剛剛蕭朗逸對顧佳人說的話,他聽到了一部分。
顧佳人對于蕭朗逸的態(tài)度他也看見了,她動搖了。
然而,就差最后一點兒時間,只要傅言和傅家那邊說清楚,他們兩人就能解除婚約!
“我是瘋了?!庇嵴克浪蓝⒅?,啞聲道。
直到看到別的男人對顧佳人示好,看到別的男人也知道顧佳人的好,他才知道自己對顧佳人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他吃醋得要發(fā)狂!
剛才要不是他打開遠(yuǎn)光燈打斷了他們,恐怕蕭朗逸都已經(jīng)吻了上去!
他垂眸,盯住了顧佳人的唇。
隨后,毫不猶豫低頭吻了上去。
顧佳人根本沒有防備,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俞政卓已經(jīng)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動作,有些生疏,然而沒等她開始掙扎,俞政卓一手死死扣住了她的后頸,直接深吻了進(jìn)來。
這一瞬間,顧佳人腦子里一片空白。
然而幾秒后,還是理智占據(jù)了上風(fēng),她毫不猶豫地張嘴,狠狠朝俞政卓的唇咬了下去。
兩人的唇齒間,隨即彌漫開一陣血腥氣。
俞政卓痛得悶哼了聲,卻仍舊沒有松開。
顧佳人甚至可以聽得到自家門口,楊柳在問:“朗逸,佳人呢?怎么沒和你一塊兒回來?”
“嗚……”顧佳人渾身瞬間僵住了。
她努力想要掙脫開俞政卓的桎梏,他卻摟得更緊。
顧佳人的唇被他吮得生疼,雙手用力抵在兩人之間,卻絲毫掙脫不得。
她快要緊張死了!只要宋歌出來,就能看得到她和俞政卓在外頭做這種事!
“二哥好像回來了,他們在外面說話。”蕭朗逸回道。
“那我去給景恒熱菜去。”宋歌回道。
顧佳人隱約聽到宋歌進(jìn)去的聲音,這才松了口氣。
俞政卓察覺到懷中顧佳人身子軟了下來,唇齒間漸漸溫柔了下來。
顧佳人緩過了一口氣,猛地一把推開了俞政卓,往后退開了兩步。
那晚她拼命挽留他,他卻毫不猶豫地把她推開,她那樣求他,他不為所動,也是他親口告訴她他快要跟傅言訂婚了,卻又回頭來招惹她!那他把傅言置于何地?
她從沒想過俞政卓是這么一個惡劣的人!
看著她微紅倔強(qiáng)的眉眼,讓俞政卓心下忽然有些后悔,剛才不該對她那么粗暴。
然而看著她通紅的唇,他忍不住又上前拉住了她。
正要低聲安撫幾句,顧佳人卻再一次掙脫開,朝他緊擰著眉道:“你也看到了,我和蕭朗逸打算訂婚了!”
俞政卓眼波微微動了下,低聲道:“你們只不過剛剛開始?!?/p>
“這跟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我父母他們都對蕭朗逸很滿意,我跟他遲早要結(jié)婚?!鳖櫦讶穗S即強(qiáng)硬地回道。
無論怎樣,他們這樣是不對的!
而且是俞政卓自己親口說,對她從來就沒有一丁點的男女之情,那他們這樣算什么呢?
顧佳人自認(rèn)為自己還沒有不值錢到這個地步,就因為他一時之間占有欲作祟強(qiáng)吻她,她就會失去理智!
這是她和俞政卓之間的第一次接吻,但是她看到的只有俞政卓對自己的輕視,對傅言的輕視!
“你走吧!”顧佳人沒等他開口,直接朝他壓低聲沉聲道。
屋里任何一個人看到她和俞政卓現(xiàn)在在一塊兒,就完蛋了!
“你喜歡蕭朗逸?”俞政卓神色漸漸凝重下來,低聲反問道。
“對?!鳖櫦讶讼攵疾幌氲鼗氐溃骸半m然我對蕭朗逸還沒有到喜歡的地步,但我對他有好感,而且和蕭家相親是我自愿,我聽到我爸說是他,我立刻答應(yīng)了!”
顧佳人的每一個字,都像刀子似的,在俞政卓的心上亂割。
他看著顧佳人,沒作聲。
就在這時,一旁顧景恒的車子慢慢停下了。
看到顧佳人和俞政卓站在一塊兒,顧景恒的臉色黑沉下來,立刻搖下車窗朝顧佳人道:“佳人,你在做什么?”
“沒什么?!鳖櫦讶松驳鼗氐?。
她最后看了俞政卓一眼,轉(zhuǎn)身便朝顧景恒的方向走去。
“怎么了?”顧景恒從車上下來,關(guān)切地問了一句顧佳人。
“沒事兒?!鳖櫦讶搜b作不在意地回道。
顧景恒又回頭朝俞政卓看了眼。
他看到了俞政卓嘴上的傷。
他停在了原地,頓了頓,轉(zhuǎn)身又走到俞政卓跟前,一拳就狠狠朝俞政卓砸了過去。
“畜生?。?!”
俞政卓被他打得退了步,嘴角滲出血來,卻只是緊擰著眉看著幾步開外的顧佳人。
顧景恒不知俞政卓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但是他今晚找來,欺負(fù)了顧佳人,這是同時對傅言和顧佳人兩人的不尊重!
他一把揪住俞政卓的衣領(lǐng),又朝他狠狠砸了一拳:“這兩下,是為了佳人和傅言!”
俞政卓絲毫沒有還手的意思,只是看著顧佳人。
“哥!”顧佳人轉(zhuǎn)身走過來,紅著眼一把拉住了顧景恒,朝他搖了搖頭。
顧景恒看得出,顧佳人似乎現(xiàn)在不愿意看見俞政卓,而且,今晚蕭家在這兒,實在不適合把事情鬧大,免得大家臉上都無光。
顧景恒松開了俞政卓,沒有再鬧下去,轉(zhuǎn)身跟著顧佳人一塊兒朝顧家的方向走去。
直到進(jìn)了院子里,顧佳人才頓住了腳步,狠狠擦了把臉上的眼淚。
她的唇上還留著俞政卓的溫度和氣味,她轉(zhuǎn)身走到隔壁楊柳家去洗了把臉,才又轉(zhuǎn)身回來。
顧景恒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了,但顧佳人的異常,讓他看著便心疼。
他一把拽住顧佳人,輕聲問:“告訴二哥,剛剛到底怎么了?”
顧佳人回頭又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么而哭,是因為俞政卓對她的不尊重對她的強(qiáng)吻,還是因為自己不爭氣沒能及時推開他,還是因為她剛才說的那些謊言。
她此刻心亂如麻,哽咽著朝顧景恒道:“哥,我不想回家……”
顧佳人把顧景恒哭得心里都要碎了,他伸手一把抱住顧佳人哄道:“沒事兒,二哥在,你不想回去的話就先去二哥家,那邊二哥替你去找借口。”
顧佳人知道自己現(xiàn)在這個樣子是不能回去了,不知道的還誤以為蕭朗逸剛才在外面是怎么欺負(fù)了她。
他從后門出去,將顧佳人送回到了自己家,才回頭進(jìn)了顧天明家里。
“你怎么自己一個人回來了,佳人呢?”宋歌見顧景恒是從后門進(jìn)來的,愣了下,問道。
“她有點兒不舒服,過會兒再回來。”顧景恒朝宋歌低聲回道。
“好事兒來了?”宋歌愣了下,問道。
宋歌算了算,顧佳人差不多是這兩天來例假,要么是剛才散步的時候身上沾了血,所以才不好意思直接回家。
顧景恒愣了下,點頭回道:“對?!?/p>
“那我給她送褲子過去?!彼胃杓泵φ律砩系膰?。
“我那兒有她的衣服?!鳖櫨昂阋话牙×怂胃瑁p聲道。
宋歌想著女孩子臉皮子薄,估計顧佳人是覺得丟人了,便沒有再堅持。
一旁,蕭朗逸見顧景恒一個人回來了,還以為是自己剛才的唐突,讓顧佳人為難了。
他想了想,有些愧疚地走到顧景恒身旁,輕聲道:“二哥,剛才我可能是嚇到佳人了,還麻煩你待會兒幫我說聲對不起?!?/p>
顧景恒朝蕭朗逸看了看,安撫道:“沒事兒,不是你的錯?!?/p>
直到蕭家人離開,顧佳人還沒有回來,顧景恒斟酌了下,朝許長夏道:“夏夏,麻煩你給佳人送身衣服過去?!?/p>
許長夏也以為是顧佳人來了例假,默不作聲地拿了套衣服去后面找顧佳人。
然而進(jìn)了顧景恒家里,才看到顧佳人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嘴唇有點兒紅腫,眼睛也是腫著的。
“這是怎么了?”許長夏愣了下,急忙問道:“蕭朗逸他欺負(fù)你了?”
“沒有?!鳖櫦讶穗S即回道:“不是他?!?/p>
許長夏想起剛才顧景恒幫忙給顧佳人遮掩,一下子反應(yīng)了過來。
“你去找俞政卓了?還是俞政卓來找你了?”她挨著顧佳人坐下了,輕聲問道。
“夏夏,你說我怎么會變成這種人呢?”聽到許長夏猜出來,顧佳人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許長夏聽她斷斷續(xù)續(xù)講完剛才的事情,對顧佳人也是心疼得不行。
“不是你的錯?!彼龘ё×祟櫦讶撕宓溃骸肮?,不哭了,你沒做錯?!?/p>
顧佳人用冷毛巾敷著眼睛,半天眼腫也沒消下去,又不敢回家,就怕宋歌和顧天明他們看出異常來。
隔了會兒,江耀也過來了,看看許長夏怎么送衣服送了快一個小時都沒回去。
顧佳人靠在許長夏的腿上,已經(jīng)哭累了睡著了。
江耀剛要進(jìn)來,許長夏隨即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明天初二,一大早還要去廟里面拜財神,顧佳人還是睡飽了才好。
江耀沒作聲,想了想,去柜子里面找了床干凈的被子過來,輕輕蓋在了許長夏和顧佳人身上。
……
許長夏和顧佳人兩人就在顧景恒家沙發(fā)上睡了一夜,醒過來時,外面天快要亮了。
許長夏看了看一旁單人沙發(fā)上的江耀,他坐在那兒陪著她們倆,應(yīng)該是一夜未眠。
然而昨天晚上宋歌就跟他們說好了的,要和楊柳一塊兒出去拜財神。
“要不然早上你就不要去了,拜完財神我們就回來了?!痹S長夏心疼江耀道。
而且,她今天要去找上次那位大師,有些事兒她要當(dāng)面問問,江耀還是不要跟著為好。
隔壁顧景恒被他們說話的聲音吵醒,起了床,看著江耀的腿道:“你這腿爬不了階梯,跟著去也沒用,我去就行了,不然車上的人坐不下,還得單獨再為你開一部車過去?!?/p>
江耀朝顧景恒看了看,他知道顧景恒嘴毒說話難聽,就不跟他計較了。
“你昨晚去了怎么樣?”他跟著顧景恒進(jìn)了衛(wèi)生間,朝刷牙的顧景恒問道。
“傅言自己解釋清楚了,沒讓我進(jìn)去。”顧景恒淡淡回道。
“大門都沒讓你進(jìn)去?”江耀問。
顧景恒回頭朝江耀看了看,他覺得江耀言辭間有一種“你顧景恒也有今天”的嘲諷感。
顧景恒漱了口,反問道:“那不然呢?她是俞政卓的未婚妻,我總不能沖進(jìn)去和她父母說,俞政卓根本就不在意他們的女兒?逼著他們退婚?”
雖然他是很想這么干。
一想到俞政卓昨晚對顧佳人做的事兒,再一想傅言,他昨天就該把俞政卓狠狠打一頓,兩拳真是便宜了他!
顧景恒此刻心里是后悔得不得了。
然而,奈何傅言自己喜歡俞政卓,他也只能尊重傅言自己的選擇。
江耀雖然一早就知道顧景恒喜歡傅言,但是旁人感情上的事情,他不好多摻和。
只要顧景恒不招惹許長夏,不把許長夏拖下水就好。
“你做事多少也顧忌一點兒傅言的名聲?!彼肓讼?,朝顧景恒低聲道:“俞政卓值不值得,我相信她會有自己的考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