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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7章 好虛偽

君沉御蹙眉,神色陰鷙,“不必任何人來見朕,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朕的,朕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需要母后找來其他的人指摘此事?!?/p>

太后也并不惱怒,只是輕聲的笑了一下,“皇帝的心里面確實(shí)比別人都清楚,但你是哀家的兒子,哀家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你?!?/p>

“在你心里面,根本就沒有什么絕對的信任,你究竟是十分相信她,絲毫不懷疑她,還是說,你心里也沒底,所以不愿意面對此事?”

君沉御眼神冰冷的看著太后。

太后手里捻著佛珠,“御兒,哀家是你母后,也是這天朝的太后,有責(zé)任,也有義務(wù)讓你這后宮的皇嗣血脈純正。”

“所以哀家寧愿錯殺,也絕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腹中孩子有流言蜚語的妃嬪?!?/p>

君沉御挑眉,“若朕不同意呢?!?/p>

無論眠兒腹中的孩子是皇子還是公主,都不會有繼承大統(tǒng)的可能。

若是皇子,那就封個閑散王爺,只要遠(yuǎn)離琮胤,不對儲君構(gòu)成威脅即可。

若是公主,金尊玉貴的養(yǎng)著,又成什么問題?

他也不愿再因此事和眠兒之間有什么隔閡。

“她懷著月皇的孩子,皇帝還覺得她愛你,還封她為皇貴妃,若是將來這個孩子被月皇利用,顛覆我天朝江山呢?”

“難道這對你而言,也不重要嗎?”

太后看著高座上年輕俊逸的帝王,“你父皇教你的,你都忘了嗎?”

“你這樣做,對得起天朝太祖高祖皇帝嗎!”

“夠了!”君沉御脖子青筋暴起。

“母后沒必要拿太祖高祖來壓朕。”

太后看著他,“好,哀家不說這些,可是是是非非,你就聽聽那個婢女是如何說的,你就清楚了?!?/p>

“若是聽了以后,你還是選擇相信你的皇貴妃,那哀家無話可說。”

君沉御閉了閉眼,冷硬指骨攥緊,紫豪筆折斷的鋒利刺入掌心,他也絲毫不覺得疼。

看君沉御沒再說話,太后這才朝外吩咐,“讓她進(jìn)來?!?/p>

很快,就看到一個戴著面紗的女子躬身走進(jìn)來,俯身輕盈的跪地行禮,“民女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君沉御沒說話,眸中翻涌著墨色漩渦。

太后看了眼皇帝,而后才說,“尉遲嫣,你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p>

尉遲嫣眼神陰森,將帶進(jìn)來的一個案卷舉過頭頂,“啟稟皇上,民女曾經(jīng)在北國停留數(shù)日,有個朋友在北國月宮伺候,民女讓人偷出了一個太醫(yī)院的案卷?!?/p>

“這個案卷上清清楚楚的記著,兩個月前皇貴妃娘娘在月宮喝安胎藥的記錄。”

這句話,猶如悶雷在君沉御心中炸響。

他指骨被攥的吱吱作響。

尉遲嫣心里已經(jīng)沒什么恐懼的了,她要報(bào)仇!

好在北國的月皇并未回月宮,要不然,戒備一定會十分森嚴(yán),怕是她讓太醫(yī)院小太監(jiān)偷了太醫(yī)院案卷的事,還沒踏出月牙城,就會粉身碎骨了。

但是,這也是上天對她的眷顧。

她把案卷偷出來了!

而且真如她猜測的那樣,皇貴妃先懷了身孕,而且不是天朝帝王的!

太后凝重的說,“皇帝,哀家已經(jīng)讓人檢驗(yàn)過了,這個案卷確實(shí)是出自月宮,而且記錄的也屬實(shí)。”

“哀家記得,皇貴妃只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是與你在北國郊外的木屋里面,可是算上那日,時(shí)間也是不夠的。”

太后嘆氣,“看來這皇貴妃最初離宮去北國,就是和月皇有私情。不然,若沒有北國帝王親自接她,她一個柔弱女子,怎么跋山涉水去到北國呢。”

君沉御眼底卻淬著化不開的陰霾,“夠了。”

太后眼底掠過陰森。

她知道,她兒子多疑,一定是真的懷疑皇貴妃了。

溫云眠啊溫云眠,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回來。

若是你老老實(shí)實(shí)的待在北國,待哀家害了皇帝,害了你的兒子,顛覆江山后,你也能活命。

可你偏偏要回來,自尋死路。

這次,哀家倒要看看,你怎么在君沉御的手底下活下去。

他和他父皇一樣,最痛恨背叛。

尉遲嫣抬眸,看著高座上滿身殺意冷寂的帝王,她肩膀顫了一下,隔著面紗,她聲音格外的冰冷,“皇上,若是您不相信,民女還有個法子,可以證明皇貴妃腹中的孩子并非是天朝血脈?!?/p>

太后直接開口,“你說就是。”

尉遲嫣俯身,“民女從北國逃出來時(shí),曾聽聞北國皇室血脈特殊,因?yàn)槠虮焙?,所以這里的人,血液里面都會天生帶著百毒不侵的竺蘭草?!?/p>

“若是用染著雪銀水的銀針刺入腹部,只要沾到胎兒的血,若是雪銀針這種劇毒之物開始發(fā)黑,而母體和胎兒安然無恙,就可以證實(shí)!”

“這種毒素很少,及時(shí)準(zhǔn)備解毒的藥,若是皇貴妃腹中的皇子是天朝血脈,也不會讓娘娘和皇子中毒的?!?/p>

太后抬眼看向君沉御,“哀家聽說,禰玉珩禰太醫(yī)曾經(jīng)游歷各處,銀針用的出神入化,所以不如讓他將銀針用巧勁扎進(jìn)皇貴妃腹中,來取胎兒的血?”

“這樣,一來能保住孩子,二來,若是銀針沒有發(fā)黑,也可以還皇貴妃一個清白?!?/p>

“皇帝,你說呢?!?/p>

祿公公此時(shí)走了進(jìn)來,“皇上,今日初春宮宴,妃嬪娘娘們都已經(jīng)到燕瑛殿候著了,還請皇上移駕前去吧。”

燭火映照,君沉御五官立體鋒利,像是浸在黑夜里,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一言不發(fā)起身離開。

玄色龍袍的衣擺拂過臺階,經(jīng)過尉遲嫣時(shí),他只冷冷掃了眼她手中捧著的卷宗。

而后,沉默離開太和殿。

尉遲嫣心怦怦直跳,她雖然被恨意沖昏頭腦,可膽子小,人也怯懦,這會她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看向太后。

尋求太后的意見。

“太后娘娘,放在皇上也沒有說話,咱們還要不要繼續(xù)實(shí)行計(jì)劃好的事?”

太后目光淡淡的落在尉遲嫣的身上,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意,“皇上只要沒有言辭拒絕,勒令不許再提此事,那就是同意了?!?/p>

太后站了起來,“按照哀家告訴你的那些去做吧。等做好了以后,你的好日子就來了。”

太后盯著她戴面紗的那張臉,“哀家讓人教你好久了,除了這件事,后面的事也別讓哀家失望?!?/p>

尉遲嫣點(diǎn)頭,睫毛顫抖,“我明白的,我絕不會辜負(fù)太后娘娘的栽培?!?/p>

太后這才滿意。

……

宮宴如今自然是溫云眠安排的,內(nèi)務(wù)府的很多事情都拿到溫云眠跟前拿主意。

這次的宮宴并未有朝臣和命婦,只有宮中的一些人,所以準(zhǔn)備起來也簡單。

“娘娘?!毙∶髯幼哌^來,“殿外著火了,您快去看看吧?!?/p>

溫云眠蹙眉,就連云漾和云翡也都懵了。

“好端端的,怎會著火?”

小明子說,“還是請娘娘過去看看吧?!?/p>

“不行,這么危險(xiǎn),娘娘怎能過去,還是我去吧。”說著,云翡就要跟過去。

溫云眠拉住了她,“本宮過去瞧瞧?!?/p>

小明子趕緊側(cè)身讓路,溫云眠往前,走出了殿內(nèi)。

剛走到宮燈昏暗之處,溫云眠的手腕直接被一只強(qiáng)硬的手指握住,下一秒,人就被扯到了一個懷里。

她脊梁貼著假山石頭,錯愕抬頭,君沉御目光幽冷,在溫云眠抬眸時(shí),他的目光才往下移,盯住了溫云眠的眼睛。

龍涎香的味道,在初春寒冷之際更顯得刺骨。

“皇上?”溫云眠睫毛微抖,“這會宮宴要開始了,皇上特地讓人將臣妾喊出來,是有什么事嗎?”

君沉御神色冷寂,讓人看不透那鳳眸深處的暗潮涌動,“溫云眠,你在宮中多久了?”

溫云眠疑惑看他,不過還是如實(shí)回答,“臣妾在宮中快五年了?!?/p>

“你了解朕是個什么樣的人嗎?”

溫云眠聽的有些慌,可她偏偏看不透他,猜不透他。

“臣妾不敢僭越,更不敢窺探君心?!?/p>

“那朕今日就告訴你,朕是個什么樣的人?!?/p>

君沉御手臂撐著溫云眠身側(cè)的假山,俯下身,盯著她,一字一句的說,“朕,是個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

“父皇還在位時(shí),他心愛的妃子,粟妃,因?yàn)楸撑迅富?,被父皇命人挖下眼珠,斷了胳膊,丟在上清宮大殿外,所有的妃嬪都看到了?!?/p>

“殺雞儆猴!”

“從此,這宮中,無人再敢生出犯上作亂,忤逆帝王之心?!?/p>

溫云眠下巴被他捏住,被迫抬頭。

君沉御眼底翻滾著陰鷙冷郁,“你說,朕該不該學(xué)學(xué)父皇,取其精華而自用呢。”

溫云眠黑眸里滿是冷靜,“臣妾不知皇上聽說了什么,但是臣妾可以告訴皇上,臣妾一心敬服皇上,絕不會生出背叛之心?!?/p>

君沉御冷笑,鳳眸在她臉上流轉(zhuǎn)。

“眠兒?!?/p>

他聲音漸漸冷下來,“告訴朕,你不愛秦昭。”

溫云眠愣住,可她已經(jīng)嗅到了危險(xiǎn),若是再不順著君沉御,她包括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

“臣妾愛的是皇上?!?/p>

“朕讓你說,不愛秦昭,你是聽不懂,還是在跟朕裝傻?”

君沉御鳳眸銳利。

只要她說,只要她和秦昭決斷,他就既往不咎。

這是她,唯一的機(jī)會。

否則,這個孩子他絕不會留下。

“臣妾不愛秦昭?!?/p>

溫云眠的手撫上腹部,“臣妾從始至終都沒有愛過他。”

君沉御忽然低笑了一聲,“好虛偽?!?/p>

“朕告訴你一件事?!?/p>

他抬手,撫摸她的臉,“有關(guān)秦昭生死的,你要聽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