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就這么大……”
男子爭權(quán)逐利尚且激烈,若女子要上桌,怕是除了父皇——她看著謝云初,甚至謝云初他真的覺得女子也該上桌?
“想上桌,那就得先掀桌!此次,陶文君一事,算是契機?!敝x云初認真的說。
他看著蕭瑤,自幼他們就在一起受教育,太上皇、皇后想要做的事情,傳遞的思想他也深受熏陶,都是人,憑什么女子就像財物般的附屬品?
哪怕阿瑤待他極好,他心甘情愿‘嫁’阿瑤為皇夫,偶爾都有種‘失’感,那‘失權(quán)’幾千年的女子,又生活在怎樣的暗淵?
不可否認,他更多的是,因為她想要做的事,便是他所愿之事。
“不如這件事就交給夫君你去做?”蕭瑤笑著說。
她一聲夫君,聽得他滿心歡喜,“樂意之至。”他停頓了下,繼續(xù)道:“那皇上要封我個什么官?”
“皇夫的身份,還不夠你用?”
謝云初笑笑,當然足夠用了,只是——他看著她,格外有些不舍。
“夫君舍不得我?”
“讓你看破了?!?/p>
蕭瑤想了想,“那等夫君歸來,我允你一件事?!?/p>
允他一件事——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謝云初更開心了,“那這件事,非我不可了?!?/p>
想著,謝云初道:“父皇雖頒布政令,女子亦可入學,但入學的女子少之又少,即便科考,也鮮有佼佼者入圍,其中,除女子本身學問不夠,許還有諸多阻力,想破除這障礙,需得有先驅(qū)者踏入朝堂?!?/p>
蕭瑤點著頭。
“義學不夠是其一,其二,老思想的長輩,始終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
要打破這個規(guī)則,只有讓他們看到,他們不讓家族女子入仕,有的是旁族女子入仕,久而久之,女子入商,入仕,入學就是常態(tài)——”
“夫君說得極好。”
“姐姐真心夸贊我?”
“那是當然?!?/p>
謝云初似想了會兒,笑著說:“那我可是要獎勵?!?/p>
蕭瑤直接坐到他懷里,勾著他脖子,直視著青年那雙好看的眼睛,“這樣?”
“還可以再過分一點?!?/p>
她看著他的唇,親過去,甚至站起來,捧著他的腦袋帶著他纏綿起來。
“命張永昭把陶文君的會試卷呈上來,我倒是要看看,這陶文君是否有真才實學?!彼㈤g,繼續(xù)說剛才那件事。
謝云初道:“很有必要,若有真才實學……”陶文君就是第一個入朝堂的女子。
————
謝云初離京之前,回了一趟謝國公府。
與家人團聚之后,單獨找了謝楹,問起她對和卿長安定親一事,是否深思熟慮過。
謝楹微微含笑,“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很好的人?!?/p>
好人很多。
但不是每一個好人都適合做夫妻伴侶。
“那哥哥呢,你和皇上……”還好嗎?
謝云初笑著,“我們很好,”也不知道她信不信,謝云初進一步的解釋,“我說的是真的,從前初九同你說的那些混賬話,你不必放在心頭。”
謝楹微微頷首。
后來,她也是找過初九的,初九言語間,的確沒有最初時的急迫,且也告訴她,皇上和哥哥關(guān)系很穩(wěn)定,讓她不用太操心。
所以,在卿長安求親后,她點了頭。
謝云初原本不想再說什么,但想著阿瑤說的‘唯一’不免為妹妹擔心。
他從未質(zhì)疑過容師父的能力。
有桃花簪為媒介,多少有幾分威懾力,“就算做了決定,若有朝一日,你改變了想法,一定要及時告訴為兄?!?/p>
“我會的?!?/p>
謝云初帶著幾個暗衛(wèi),秘密離京,喬莊去了晉州,雖然離開阿瑤讓他備受相思,卻也覺得有職務在身這種感覺很好。
三月底,卿長安與謝楹定親,敲定冬月成親。
隔三差五,卿長安總會派人送各種糕點,鮮花,或者女子用的胭脂水粉,珠串,首飾到謝國公府。
謝楹也漸漸的確信了這一段緣分。
這日陽光明媚,謝楹與卿長安相約去郊外游玩,兩人不似從前那般生澀,而卿長安也一如既往的溫潤有禮,待她極為看重。
剛抿了一口花茶,就看到掀開馬車簾子的明珠皺著眉頭‘誒’了聲。
“怎么了?”謝楹問道,然后也朝馬車外看去,當她看到一襲白衣,從容坐在相面攤前的蕭宸時,整個人是震驚的。
有種呼吸被遺忘,心跳加速得快要跳出喉嚨的感覺。
“那是宸王殿下嗎?”
明珠驚呼著,她有些不確定。
畢竟,她見過宸王的次數(shù)并不多,而且,見到皇族的人,她們這些當奴婢的,都是低著頭,更加不確定。
她看著自家小姐:是宸王殿下嗎?
謝楹‘嗯’了聲,直至馬車遠離,再看不見那出塵不染似的男子才放下馬車簾子。
卿長安聽見宸王殿下時,心頭打鼓,“宸王殿下出宮已經(jīng)很久了?!?/p>
謝楹微笑著頷首,她知道。
但是,她沒有想到蕭宸會擺攤給人算命,就像個——像個江湖騙子。
他都能走進市井,他是不是并非表面那樣生人勿進?
盡管內(nèi)心震驚,面上也是不顯的,“想不到,宸王殿下在擺攤給人算命?!?/p>
卿長安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覺的捏成拳,但看阿楹面色無虞,且二人早已定親,所以——宸王而已,那種人絕不會來搶已經(jīng)和他定親的阿楹。
“確實意想不到?!鼻溟L安安定下心來,也能隨意的同她談及蕭宸。
這一日,謝楹都有些恍惚。
她總會不由自主的去想擺攤的蕭宸,他若一直如高懸明月,何故此時隱入市井?
若他早些——
不是,她想什么呢?若他早些走出欽天監(jiān),她又如何?貼臉上去?
那時候,她以為皇上因為宸王殿下的事情,真的會等到宸王殿下出欽天監(jiān),成親生子,才會和哥哥琴瑟和鳴。
她應該是會貼上去的,但是然后呢?
“阿楹,你想什么呢?”卿長安已經(jīng)喊了她好幾遍。
謝楹回神看到送到自己身前他采來的野花,紅色、白色、紫色和黃色的小花,很養(yǎng)眼。
“這些——希望你會喜歡?!鼻溟L安笑著把花遞給她。
此前,他喚了她兩聲,只見她掐著狗尾巴草,不知道想什么那般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