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他可不能保證,下一次能像今天這樣,輕易地放過蘇九。
顧硯書在蘇九耳邊低喃,耳鬢廝磨時壓低的嗓音,像極了示弱、求饒。
聞言,蘇九渾身一顫。
既為顧硯書肯降低姿態(tài),在她耳邊說出的這句話,也為顧硯書對她的稱呼。
小九兒?
蘇九瞪圓了眼睛,偏頭一臉震驚地看著顧硯書,“世子,您……”
小九兒是她爹對她的稱呼,顧硯書怎么會知道?
而且昨天晚上,她還夢到了她爹,夢到她爹哄了她大半晚。
難道,那不是夢?
蘇九偏頭看向顧硯書,想證實自己心里的懷疑,誰知卻看到顧硯書低垂著眼眸,一副欲求不滿的神態(tài)。
他盯著她的唇,那目光深得宛若一汪寒潭,似要將她緊緊吸入。
蘇九頓時歇了要問話的心思,愣愣看著顧硯書。
而此時,顧硯書也抬手,繼續(xù)揉著蘇九的耳垂問。
“怎么?小九兒不喜歡這個稱呼?”
預感自己會與顧硯書擁吻時,蘇九能接受,她與顧硯書的各種親密舉動。
甚至能忍著顧硯書興起,把玩她耳垂的舉動。
但是,當顧硯書看穿她的算計,還知道她故意靠進顧硯書懷里,是故意引他吻上自己,并且還將這件事說出來后。
蘇九就對顧硯書這些舉動,產(chǎn)生了幾分排斥的心理。
她沒有理由,再由著顧硯書這么做。
因此,蘇九立馬歪頭,偏著脖子避開了顧硯書的大手。
顧硯書手一空,垂眸看向蘇九。
“世子,癢……”蘇九仰頭,委屈又不滿地看著顧硯書。
男人明知道她的算計,竟然還裝作不知情,宛若局外人似的看著她使手段、耍心機。
他說她壞,難道他不壞嗎?
蘇九心里不滿,臉上也浮起焦躁和憋屈的神色。
同為向顧硯書表達不滿的情緒,但現(xiàn)在的蘇九,比剛剛故意裝出不滿、想引誘顧硯書時的蘇九,更靈動。
也更令顧硯書心動。
而且,每次看到蘇九這副模樣,顧硯書心里竟都會生出惡趣味。
他總想再過分一些。
總想再將蘇九弄哭,讓她哭得更狠些。
“咳咳……”這想法很不對勁。
顧硯書清了清嗓子,猛地將自己的手,從蘇九耳邊收回來。
“那我以后……”不這么做?
顧硯衍還真不能保證。
因此,他換了個說詞道,“你如果不存心引誘,那我以后就和你保持距離,不會再做這些出格的舉動。”
他垂眸看了一眼蘇九,便像被什么燙到似的,猛地收回自己的視線。
蘇九,“??”
顧硯書在怕什么?
她垂著眼眸,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轉。
顧硯書好像也沒如她想的那般,真是個局外人。
他好像……
也因為她欲求不滿?
欲罷不能?
所以她想刻意引誘顧硯書,從而讓顧硯書吻上她的計劃,其實也是有用的?
蘇九垂眸沒再說話,顧硯書心里想弄哭蘇九的念頭,卻一冒出來,就很難再壓下去。
他緊抿著唇,將自己胸口上未系好的扣子,一一系好后,才低聲道。
“蘇九,這才是我們賭約開始的第一天,日子還長著……”
這句話,既是對蘇九說的,也是顧硯書對自己說的。
日子還長,他既然想借這個賭約,讓蘇九吻上他、認清她自己的心意。也想讓蘇九像剛剛那樣,主動引誘他。
那他就不能一開始,就將蘇九嚇跑了。
顧硯書系好扣子,才又抬著胸膛整理衣服。
“今天天氣很好,江淮組了個游湖的局!上次你陪我去仙人坊的事,不少人都看到了,效果很好。”
朝堂上,沒人再用這個理由圍攻他。
顯然都是在觀望。
“但是也有很多人懷疑,你我的關系,是刻意裝出來的。所以這一次你同我去游湖泛舟,一定會有人故意試探……”
“而我也將參二皇子的奏折呈了上去,一旦這個消息被二皇子的黨羽知道,那一定會有很多人想對付我。”
“所以在此之前,我必須把我有隱疾、厭女一事的謠言,破得干干凈凈,一點不剩?!?/p>
談起公事,顧硯書眉眼變得認真、專注,看向前方的目光,都透著勢在必得的堅韌和果決。
男子的情欲,一瞬間就像被什么東西抽走一般,全部消失不見。
看著顧硯書清冷、淡漠的神情,蘇九斂眸,也壓下心底那些不該有的情愫。
他冷靜起來,就像不近人情、不會有半分情欲的清冷仙使,蘇九早就習慣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覺得,顧硯書永遠都不會對她沉迷。
她以后一定會被顧硯書舍棄。
不管是因為別的女人,還是因為顧硯書的宏偉壯志。
但這一次,顧硯書是因為她,才參了二皇子才會惹麻煩的。
蘇九抿了抿唇,忙壓下心底那些不該有的念頭,俯了俯身道。
“世子想怎么做?盡管吩咐奴婢便是?!?/p>
顧硯書瞥了她一眼,“你換上衣服,跟我一起去船上,到時候見招拆招吧?!?/p>
“是!”蘇九點頭。
“你就在這里等著,我找了人替你換衣、上妝,你不必再出來了?!?/p>
顧硯書丟下這句話,便大步朝門外走去。
“辛嬤嬤,您里面請。”
沒過一會兒,墨方便領著一個,穿著墨綠色衣衫的嬤嬤走了進來。
嬤嬤雙手交叉放于胸前,眉眼肅穆,眼神更是沉穩(wěn)、老練。
她身后,跟著兩個端著盤子的丫鬟,丫鬟們低著頭,恭敬又守禮。
而一旁的墨方,則難得在領路時露出一副笑臉,小心提醒道。
“辛嬤嬤,您小心臺階?!?/p>
辛嬤嬤,顧硯書的乳母。
顧硯書幼年時,她更是為顧硯書擋過一劍,救了顧硯書的性命。
顧家問她要什么賞賜,她只要走了自己的賣身契,脫了奴籍,從此離開了鎮(zhèn)遠侯府。
她怎么突然回來了?
而且看這架勢,她似乎就是顧硯書說的,來幫蘇九上妝和換衣服的人。
蘇九連忙走來,乖巧地站在旁邊。
從剛剛婦人走進屋子的幾步路來看,蘇九知道辛嬤嬤是個不茍言笑、嚴厲又兇狠的角色。
她想了想,還是給辛嬤嬤福身行禮道,“奴婢蘇九……”
蘇九的話還沒說完,辛嬤嬤便咧著唇,滿臉笑意地將蘇九扶了起來。
“蘇九姑娘,您給老奴行什么禮啊?這不是折煞了老奴嗎?快進來,我給你量量尺寸,選幾件合身的衣服……”
蘇九一臉茫然地被辛嬤嬤拉進了內(nèi)間,辛嬤嬤臉上全程都帶著笑意,嘴巴更是一直在夸蘇九。
從未停過。
墨方本來該退下去,卻突然看到桌上缺了一個彈丸的撥浪鼓。
“這撥浪鼓上的紅寶石,怎么缺了一個?還有一個呢?”
墨方一臉震驚,這可是顧老夫人最寶貝的東西,價值不菲呢。
怎么少了個寶石?
墨方一邊說一邊找,很快就在地上,找到了另一塊寶石。
“還好找到了……”墨方松了口氣。
蘇九順著他撿到紅寶石的位置看去,眸光微閃。
那不是,她剛剛與顧硯書站的位置旁嗎?
難道,她剛剛突然摔到顧硯書懷里,不是什么意外?
而是男人有意而為之?
所以剛剛,不光她耍了手段,顧硯書也耍了?
那他還說她壞?
她不都是跟他學的嗎?
想到馬上要去的地方,蘇九雙手攥緊,心里浮起幾分緊張的情緒。
這一次,她得當著很多人的面,和顧硯書親昵、擁抱,亦或是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