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硯書的話,蘇九這才猛地意識到什么。
是啊,顧硯書唇上的傷,就是她咬的。
那她剛剛還說她心疼……
剎那間,蘇九臉色爆紅,有一種謊言被當(dāng)面拆穿的羞恥和不知所措。
她緊緊低著頭,腳步不停地朝后撤去,想逃避顧硯書的質(zhì)問。
但她剛朝后退了一步,顧硯書便緊隨其后,又朝她的方向進(jìn)了一步。
兩人你進(jìn)我退,有來有往。
也正是因為這樣,兩人的距離,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變化。
唯一變的,便是當(dāng)下掌控主動權(quán)的人,換成了顧硯書。
見男人步步緊逼,蘇九開始后悔,她剛剛就不應(yīng)該學(xué)青樓里那些招數(shù)。
現(xiàn)在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
蘇九眉頭微蹙,眼里都是懊悔的神色,但顧硯書卻仿佛沒有看到蘇九的異樣。
蘇九退到墻角,退無可退后,男人伸出大拇指,在蘇九唇上輕輕摩挲。
“蘇九,還有一個問題,你沒有回答我?!?/p>
男人指腹冰涼,撫上蘇九的唇瓣時,還是令蘇九冷不丁地打了個寒戰(zhàn)。
還有一個問題?
顧硯書問的是:他和簡石,她選誰?在她心里,他與簡石,誰更重要?
這個問題,對顧硯書而言,很重要嗎?
蘇九睫毛輕顫,心臟‘撲通、撲通’瘋狂跳動。
“世子,奴婢剛剛的回答,已經(jīng)可以回答你那個問題了……”蘇九低聲輕喃。
她說顧硯書誤會她了,她與簡石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
那在她心里,自然是顧硯書更重要,那顧硯書為什么還要多此一舉,詢問這個問題……
“蘇九,我要你親口回答?!?/p>
蘇九腦海里,剛閃過這個困惑,顧硯書的聲音,便仿佛未卜先知般,繼續(xù)響起。
“蘇九,你要你親口回答,在你心里,究竟是我重要,還是簡石重要?”
“又或者,我與簡石,你選誰?”
仿佛怕驚到什么般,顧硯書的聲音放得又緩又慢,溫潤到了極致,語氣里都夾雜著輕哄的意味。
察覺這一點,蘇九心跳逐漸加快,“世子……”
她咬了咬唇,正欲回答顧硯書的話,顧硯書便在這時伸手,將她的下巴輕輕挑起。
“蘇九,你看著我的眼睛說?!?/p>
他要蘇九親口說:在她心里,他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說,剛剛聽到男人語氣里的輕哄和珍視,蘇九心跳在逐漸加快。
那么現(xiàn)在,在看到男人眸色里的渴望和小心翼翼后,蘇九整顆心都仿佛停止跳動……
顧硯書好像很在乎她?
蘇九愣愣看著顧硯書,顧硯書挑著她的下巴越發(fā)用力。
“蘇九,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為什么突然停下來了?
難道,在蘇九心里,是簡石更重要?
她剛剛是在想簡石?
顧硯書緊抿著唇,胸腔里仿佛有無數(shù)暴戾的分子在蔓延……
“世子,在奴婢心里,您最重要?!碧K九仰頭,一字一句道。
她定定看向顧硯書,這一刻,她也很想詢問顧硯書:那她呢?
在他心里,她是不是也很重要?
但蘇九張了張唇,還是沒將這句話問出來。
顧硯書也在聽到蘇九這句話的瞬間,整個人宛若僵住一般,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嗯?!彼c點頭,眼皮輕顫,身體的某處地方,仿佛生出無限涼意,將他渾身的煩躁和暴戾,全部吹散。
即使他知道,蘇九這句話的可信度有待商榷,但這也不妨礙,顧硯書聽到這句話時,無比愉悅的心情……
“蘇九……”顧硯書唇角微揚。
咚咚?。?/p>
顧硯書的話還沒說出口,門外便傳來墨離刻意壓低嗓音的聲音。
“世子,桑卓公主來了!”
聞言,蘇九一下回神。
桑卓公主?
她仰頭,直直看向顧硯書,眼里帶著困惑和疑問。
“世子,她……”
“蘇九,不該問的別問?!鳖櫝帟皖^看向蘇九,眼里布滿警告。
他打斷蘇九的話,又宛若逗小貓似的,伸手在蘇九下巴處輕輕撓了撓。
“好了!你今天說的話,我都記住了?!?/p>
“蘇九,以后別再發(fā)生像昨天那樣的事了。”
“而且你以后,必須離簡石遠(yuǎn)點,不許再和他見面……”
像昨天那樣,吃醋到令他發(fā)瘋的場景,顧硯書不想再經(jīng)歷第二次。
“是……世子,奴婢知道了。”蘇九低聲應(yīng)答。
見顧硯書準(zhǔn)備離開,蘇九忙上前攔住他,“世子,奴婢的玉牌你是不是可以還給奴婢了?!?/p>
顧硯書握緊玉牌,定定看著蘇九,“這玉牌斷了,我替你修好?!?/p>
“等玉牌修好了,我再將它還給你?!?/p>
顧硯書丟下這句話,對著蘇九彎了彎唇,就離開了柴房。
最后,只剩蘇九一個人待在柴房里。
隔著房門,蘇九聽到顧硯書漸行漸遠(yuǎn)的步伐,以及他故作溫潤的嗓音。
“桑卓公主,不知今日您想去哪里玩?”
…………
宜蘭居。
“主子,那桑卓公主今日又來了!”
房間里,一個穿著粗布、戴著斗笠的黑衣男子,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
白衣女子坐在床前,正拿著一只荷包縫制,聽到男人的話,她手里的針,突然失誤地刺向自己的食指。
“嘶……”她驚呼一聲。
聞言,男人將頭低得更低了。
“主子,我們是不是該改變策略,轉(zhuǎn)而去對付那桑卓公主了?”見女子久久沒有發(fā)話,男人低聲詢問道。
“呵,對付她?”白衣女子下床,一步步走至窗前,打開窗前的一張紙條,遞給那男子道。
“你自己看,自從這公主出現(xiàn),顧硯書身邊都死多少女人了?”
男人打開紙條,上面赫然寫著三十二人。
他瞪圓了眼睛,一臉驚詫,“這、怎么可能?!”
那西藺國二公主才到上京幾天,怎么可能殺了這么多人?
“這是父親傳來的密報,不會有錯。她已經(jīng)殺了三十二名女子,所以我們不能主動招惹她?!?/p>
“不光不能招惹她,我們還要離她遠(yuǎn)點,免得惹禍上身?!?/p>
“畢竟她不光有私衛(wèi)、有手段,甚至還受到皇上的袒護(hù),惹上她,和找死沒有區(qū)別?!?/p>
“我們先靜觀其變,看看世子會不會真讓這個女人,成為世子妃……”
聞言,男人低頭,眉頭緊鎖道,“是,屬下記住了?!?/p>
白衣女子點了點頭,這才繼續(xù)問,“昨天交代你做的事,你都做好了?”
“回主子,屬下按您的吩咐,將蘇九是鎮(zhèn)遠(yuǎn)侯府婢女的消息,故意透露給簡石,又刻意將簡石引至后門處等候,所以昨天他確實與蘇九撞上了,并且兩人見面的場景,還被世子親眼看到……”
“呵?!甭犕昴凶诱f的話,白衣女子唇角微揚,嗓音溫婉道。
“終于有件好消息了。”
等著吧。
她等著,顧硯書厭惡蘇九。
畢竟,全天下沒有一個男人能忍耐,自己身邊的女人有過別的相好……
更別說,那個人還是顧硯書。
至于那桑卓公主……
她能對付一個蘇九,自然也能對付第二個。
“繼續(xù)監(jiān)視蘇九與簡石?!?/p>
“一定要讓他們‘舊情復(fù)燃’,多增加他們相處的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