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垂眸,似云霧般淺薄的眸色,輕輕籠在蘇九身上,眼底盛滿了勢在必得和玩味的笑意。
大有一種,蘇九若不回答他這個問題,他便會想更多手段,繼續(xù)‘磋磨’蘇九。
想到這里,蘇九呼吸一窒,心跳越來越快,心臟也仿佛要從胸膛里跳出來般,窒息、壓迫。
她緊抿著唇,幾乎下意識就避開顧硯書的目光。
“世子……”
蘇九大腦飛速運轉,再抬頭看顧硯書時,便有意朝后倒去,與顧硯書保持些距離。
“世子,奴婢的玉牌呢?你修補好了嗎?”她咬著唇,臉色逐漸變冷。
她知道,顧硯書今天一定沒有幫她修補玉牌。
畢竟,他還要陪桑卓公主游玩,哪還會記得她這件小事。
況且,就算顧硯書真記得這件事,僅僅一天的時間,她的玉牌又怎么可能,那么快就修補好呢?
蘇九知道,她這么快詢問顧硯書,是有意為難、是在質問顧硯書。
而且她也知道,此時自己的臉色,一定不好看。
而她一個婢女,又哪有資格質問、為難侯府世子?
又哪有資格給侯府世子臉色看?
但偏偏,蘇九就是忍不住。
從昨天到今天,她心里一直憋屈,仿佛有一把火在她心底越燒越旺。
蘇九甚至想到,顧硯書聽到她的質問,臉色驟冷,甚至會甩開她,氣憤得一走了之。
又或者,男人一定會各種嘲諷她……
但,顧硯書沒有。
男人的心情,似乎好到了極致。
他彎唇,淺淺地笑了笑,“小九兒,你轉移話題的本事,怎么越來越厲害了?”
男人雙眸含笑地望向蘇九,沒有半分不滿或生氣的樣子。
甚至,他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趣的事,還伸出手在蘇九鼻尖上,輕輕點了幾下。
蘇九,“……”
顧硯書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脾氣了?
蘇九咬了咬唇,大著膽子將顧硯書的手,一把從她臉上拉下來,緊緊蹙眉道。
“世子,奴婢在和你說正經事,奴婢的玉牌,你到底什么時候……”
“修好了?!鳖櫝帟樕蠏熘鴮櫮绲男?,即使自己的手,被蘇九一把拉開,他也沒有半分不悅。
他將懷里的玉牌小心拿出,遞到蘇九面前,含笑的嗓音清朗、悅耳。
“你看,是不是沒有半分裂縫?”
完好無損的玉牌,赫然出現(xiàn)在蘇九眼前,蘇九眨巴眨巴眼睛,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她伸手,將顧硯書手里的玉牌接了過來,仰頭看向顧硯書。
“世子,你這么快就把它修好了?”
顧硯書沒有忘,要替她修補玉牌,而且她的玉佩確實看不出半分裂痕。
蘇九心里的火,就這么無端熄滅了。
她仰頭定定看向顧硯書,還有很多問題想問,顧硯書卻揚了揚唇,伸手在她鼻尖上又輕輕點了一下。
“不生氣了?”
生氣?
蘇九眸光微閃,心里平靜的湖面,仿佛被拋下一塊大石頭般,驚濤駭浪。
她剛剛確實對顧硯書發(fā)火了。
是因為……桑卓?
可是她有什么資格生氣。
想到這里,蘇九呼吸一窒,整個人就像被冰水潑中似的,渾身冰涼。
蘇九正僵住時,顧硯書俯身,將面前的蘇九抱個滿懷。
“小九兒,你打算怎么感謝我?”
男人欺身,低沉、沙啞的嗓音,全部輕泄在蘇九耳邊。
話里,滿是蠱惑和誘導的氣息。
顧硯書的話,仿佛一雙無形的手,將蘇九猛地拽入現(xiàn)實。
她睫毛輕顫,小心將手里的玉牌貼身放好后,才將自己的手,一點點往男人腰間的腰帶撫去。
“世子,您想奴婢怎么報答你?”蘇九低聲,如小貓輕喚的嗓音,讓顧硯書脊背一酥。
尤其,女子的手還不安分地往他腰間伸去……
顧硯書僅有的一點自制力,全部煙消云散。
他低頭,將懷里的蘇九抱得更緊。
一個吻,一個夾雜著滾燙呼吸的吻,就這么落在蘇九耳后。
蘇九忍不住輕呼,“世子、別、別咬那里?!?/p>
…………
深夜,上京驛館。
胡琴音裊裊,悠揚動聽,一名穿著清涼的女子在屋里翩翩起舞,而她正對面,桑卓彈奏胡琴,大氣、秀雅的臉上都是欣賞和愉悅的表情。
“公主,屬下回來了?!?/p>
胡琴聲中,突然夾雜著一名男子突兀的嗓音。
桑卓放下胡琴,屋里的女子卻渾然不知,仍舊繼續(xù)起舞。
直到樂聲停了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什么,忙跪在地上請罪。
“公主,奴婢知錯!”
桑卓闊步從矮塌上站起來,眼也不抬地吩咐在旁邊站著的其余女子。
“跳得不好,殺了吧。”
女子跪在地上苦苦哀嚎,“公主,奴婢知錯了、奴婢真的知道錯了,求您饒了奴婢?!?/p>
無論女子如何求饒,桑卓也沒有更改主意。
沒過一會兒,屋內再次恢復平靜,桑卓定定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赤腳抬起他的下巴問。
“如何?硯后來去見誰了?”
說好了陪她去玩,但男人卻突然不見,一定是去見什么女人了。
桑卓眼里掠過一抹殺意。
男人將手里的資料,遞到桑卓面前,“公主,顧世子后來去見了他的好友……”
將他在院里看到的事全部說出來,以翔才繼續(xù)道。
“所以公主放心,顧世子并不是去見什么女人。屬下后來才知道,那叫綠兒的還被趕出了院子,說是她得罪了顧世子……”
看著紙上關于江淮的信息,桑卓勾唇,朗聲大笑道。
“呵呵呵,原來是這樣。”
“旁人都說,顧世子不近女色,但顧世子卻從不排斥公主。而且,雖說外界傳言,那叫蘇九的是顧世子身邊唯一的女人,可是她惹怒顧世子,還不是照樣被打入了柴房?!?/p>
“依屬下看,公主才是那顧世子身邊唯一的例外……”
以翔滿臉得意地站起來,伸手覆在桑卓肩上,笑意盈盈道。
“所以公主,你一定能嫁給那顧世子。一切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你不必擔憂。”
以翔一邊說,他的手一邊往桑卓身上撫去,而桑卓……沒有拒絕。
“嗯……滿上京我就看上了硯,我非他不嫁。他也必須非我不娶……”
一炷香后,最是關鍵的時刻,桑卓卻像突然想到什么般,伸手攔住身上的男人。
“你、你現(xiàn)在去侯府,我要看看硯在做什么?!?/p>
硯會不會也和那女人,在做這檔子事?
想到這一點,桑卓心里滿是妒忌。
“公主……”以翔不滿,還想繼續(xù)擁著桑卓,卻被桑卓一個冷眼制住。
他連忙起身,撿起自己的衣服后,飛身就往鎮(zhèn)遠侯府的方向飛去。
而此時,鎮(zhèn)遠侯府。
清心閣。
蘇九整個人都坐進了浴桶里,顧硯書從后面將她環(huán)住,溫聲問。
“小九兒,燙不燙?水溫合適嗎?”
蘇九乏力地偏頭,幽怨又滿含羞意的眸光,盡數(shù)落在顧硯書身上。
見狀,顧硯書唇角微揚,捏住蘇九放在浴桶上的手,十指交叉道。
“乖九兒,夜還長,還沒到你累的時候!”男人俯身,在她耳邊輕聲低喃。
“今夜,有足夠多的水,我們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