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風吹到了邊關(guān),寒風瑟瑟的山谷里,一個年輕的男子擼起袖子拿起鏟子瘋狂挖土。
地面已經(jīng)被他挖出了一個土坑,兩邊也堆滿了新翻的泥土,但他還在中間不停的挖呀挖。
終于,他把自己挖崩潰了。
“啊,我為什么要干這個?。俊?/p>
云諫氣得狠狠的把鐵鏟砸在地上,結(jié)果鏟子彈起來直接鏟到他小腿上,痛得他‘嗷’一聲叫出來。
“啊啊,陛下太欺負人了!”
這里是宜州城外的山坳,距離女帝離開宜州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
女帝救下了鳳胤,但鳳胤中毒太深,太醫(yī)都無力回天,也不知道女帝從哪兒得到了一個土方子,給鳳胤喝下之后,讓人把他放進棺材就地埋了起來。
女帝說,鳳胤現(xiàn)在是假死狀態(tài),需要埋在土里,讓藥物分解他體內(nèi)的毒素。
只要時間一到,把他挖出來,他就是能活過來。
而這件事情女帝只告訴了云諫一人,讓他在宜州守著,到時間去挖墳。
云諫很合理的懷疑,女帝這是在報復自己對她身份的質(zhì)疑。
不是,當女帝的人怎么能這么小氣?
還有,這都四十九天了,確定挖出來的人還能活,不是一具骨頭?
咦這么一想,云諫心里突然開始發(fā)毛了。
雖然這下面埋的是他表哥,但他跟表哥的關(guān)系也沒到如此‘露骨’的地步啊。
死了這么多天還挖出來,是不是有點兒太冒昧了。
要不還是不挖了吧?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云諫瞬間全身寒毛束起。
“咦表表哥,不是我要來打擾你的,是女帝吩咐的。”
“表哥,你別嚇我啊,我忘記準備了,下次我給你帶點兒香燭紙錢過來”
也是女帝說鳳胤沒死,他才敢來挖。
早知道他來的時候買點兒紙錢點心,表哥‘出現(xiàn)’的時候他也能有點兒底氣。
云諫抓起鏟子,看著腳下的黃土,實在是有些不想挖了。
要不,還是填回去算了?
他一邊猶豫一邊又鏟了兩鏟子,結(jié)果鏟到了木頭上。
原木沒有上漆的棺材蓋子露了出來。
“咕嚕!”
云諫深深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嚇得整個人都僵硬著不敢動了。
他為什么要經(jīng)歷這樣的考驗?
他還年輕,還沒娶媳婦兒呢?
“表哥表哥你在嗎?”
“表哥,你出個聲兒”
云諫才說完,自己把自己嚇到了。
這下面是棺材,棺材里要是真的有聲兒,怎么就能確定一定是人呢?
云諫崩潰得想哭,但他明明已經(jīng)害怕得腿都在顫抖了,但愣是忍住了沒跑。
顫抖著拿鏟子把上面的土扒開,將整個棺材蓋兒露出來。
就在他忙得都快忘記恐懼得時候,突然腳下震動,棺材里傳來‘咚’的一聲。
云諫渾身如同過電,整個人僵直不敢動,表情都凝固了。
“咚!”
又是一聲,無比清晰。
“啊啊?。。 ?/p>
云諫一把丟了鏟子,瘋狂的朝外面跑去,然而他看似手腳僵硬,卻又非常敏捷的爬上了前方不遠的一棵樹,然后跟上面蹲守的銀甲衛(wèi)就這么相遇了,突如其來,面面相覷。
云諫認識他,這人在女帝身邊待過。
看到熟人了,云諫就不害怕了,整個人冷靜下來,理智也回來了。
這人出現(xiàn)在這里,一定是女帝安排的。
那這樣說來,表哥可能真的沒死。
但表哥沒死,女帝又安排了人,為什么女帝卻說只能讓他一個人來挖,還不能告訴別人?
云諫瞪著面前的銀甲衛(wèi),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到答案。
是不是女帝?是不是女帝故意忽悠他,想嚇他的?
肯定是!絕對是!
女帝怎么可以這么壞?太欺負人了!
銀甲衛(wèi)嫌棄的轉(zhuǎn)過頭去,他們輪流守在這里,他來的時候云諫還沒來,所以云諫從挖土開始,他們都看在眼里。
那什么都沒挖到卻被差點兒嚇尿的樣子,慫得沒眼看。
云諫氣得想找銀甲衛(wèi)理論,但銀甲衛(wèi)卻突然從樹上一躍而下。
旁邊的樹也顫抖了一下,很快下來了十幾個人。
十幾個銀甲衛(wèi)
云諫在某一瞬間只覺得天都塌了。
不是,也就是說剛剛在那兒哼哧哼哧的挖,還被嚇得哇哇亂叫,全都被這十幾個人看在眼里?
云諫眼里的光芒瞬間就滅了。
再看他們一起去到坑邊,快速把棺材挖了出來。
云諫現(xiàn)在一點兒都不害怕那棺材了:反正表哥都要起來了,正好等下他躺下去,然后埋了吧!
銀甲衛(wèi)的速度很快,把棺材挖出來,一起抬到有樹陰的地方。
沒有什么儀式,直接就把棺材蓋一掀,然后里面的人就水靈靈的坐起來了。
云諫腳下一頓,內(nèi)心勸自己:不怕不怕!
實際上腳步僵滯,動不了一點。
云諫聽到敲棺材聲音就是鳳胤醒來發(fā)出的,發(fā)現(xiàn)自己被埋在棺材里,滿心恐慌,現(xiàn)在被解救出來,呼吸到新鮮空氣,這慌亂也沒少幾分。
一群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圍在他棺材面前,一個個人高馬大,氣勢逼人,嚇得鳳胤一時間都不敢輕舉亂動。
“鳳公子?!?/p>
一人快速走過去把云諫拎過來:“鳳公子可認識他?”
鳳胤感覺到這些人沒有惡意,再看被拎過來的人,覺得有些熟悉,但還是微微搖頭:“我不記得”
他現(xiàn)在腦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
云諫傻眼:“表哥,我是云諫啊?你不記得我了?”
鳳胤搖頭又點頭:“不記得,但有種熟悉的感覺?!?/p>
銀甲衛(wèi)見此,沒什么好說的。
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包袱:“請鳳公子先行更衣。”
躺棺材快五十天,必須得換身衣服了。
看著銀甲衛(wèi)準備好衣服、吃食和水,云諫再一次肯定自己就是被女帝忽悠了。
女帝明明就準備讓這些人來挖的,卻騙他一個人哼哧哼哧挖半天。
“你們都來了,為什么不早點出來幫忙?”
銀甲衛(wèi)冷冷酷酷說道:“本來準備動手的,但看你挖得起勁兒,不忍心打擾?!?/p>
云諫那個氣?。∷麄兎置骶褪枪室饪春脩?!
好氣,但打不過,更氣!
一肚子氣沒處發(fā),云諫只能轉(zhuǎn)移話題:“那我表哥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連我都不記得了?”
銀甲衛(wèi):“陛下說那藥雖然能救鳳公子性命,但藥性非常霸道,極有可能讓他徹底失憶,現(xiàn)在他失憶不認得人,屬于正常情況?!?/p>
“我等留下只是為了等鳳公子醒過來,陛下給鳳公子留了信,接下來的路就看他自己怎么走了,我等從旁護送。”
鳳胤換了衣服,銀甲衛(wèi)就把信給他。
也不知道信上寫了什么,看完之后,鳳胤突然神情痛苦。
一手攥緊手中的信紙,一手緊緊捏著心口,聲音艱澀的問他們:“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