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簡回到坤寧宮時,已經(jīng)天黑。
收拾物品的小宮女見到他過來,跪地行禮,手上拿著的畫卷滾落。
陸行簡淡眸瞥過去,眼神頓住。
眼底寒芒一閃而過。
畫像上畫著個女子。
衣著清涼,身姿曼妙,輪廓盡現(xiàn),姿態(tài)曖昧勾撩。
臉卻與蘇晚晚有幾分相似。
陸行簡全身血液頓時凝固,眸底殺意頓起。
膽敢侮辱皇后。
她都病成了那個樣子,還要遭受如此羞辱!
他讓人扣下小宮女,留下畫軸,叫來谷大用。
“查查那個小宮女,受什么人指使?!?/p>
谷大用領(lǐng)命而去。
陸行簡深吸了幾口氣,調(diào)整好情緒,換好衣裳才進到臥室去看蘇晚晚。
蘇晚晚本來睡著了。
聽到動靜醒了。
“吵到你了?”陸行簡溫聲問。
蘇晚晚往里挪了挪,給他留出半邊床,把被子分給他一半。
等他躺下,自然而然地依偎到他懷里。
他們很久沒有一起睡覺了。
她的小手也順著男人衣襟下擺鉆了進去,貼上男人精壯分明的腹肌。
手感真好。
男人身子僵了一瞬。
“別鬧?!彼麤]敢再動。
蘇晚晚道:“想不想要?”
“不想?!?/p>
她身體還沒完全脫離危險,他要是想要,絕對是禽獸。
只是身體上的反應(yīng)騙不了枕邊人。
蘇晚晚沒有繼續(xù)撩撥他,而是提了個很現(xiàn)實的建議。
“給你選秀,納幾個妃子……”
她的話還沒說完,陸行簡閉上的眼睛驟然睜開,轉(zhuǎn)頭看向她的臉。
蘇晚晚眼睛閉著。
“不必?!彼麛嗑芙^,伸手把她脖頸附近的被子掖好。
“以后別提這事?!?/p>
他的聲音平靜無波,就像在拉家常。
蘇晚晚沒有再出聲。
他這個人犟得很,不愿意的事,做了他也不買賬。
第二天谷大用來回話:
“那小宮女哥哥在御用監(jiān),受張詠重用。拿的畫是張詠留在坤寧宮的私人物品?!?/p>
谷大用不知道是什么話,只是審問了小宮女后具實匯報。
“張詠在坤寧宮有什么私人物品?”陸行簡全周身氣壓極低,寒氣逼人。
谷大用大氣都不敢出:
“說是皇上還沒回宮時,張詠常宿在坤寧宮,所以有些東西留了下來?!?/p>
空氣沉默下來。
寂靜得叫人害怕。
谷大用壯著膽子抬頭看了一眼。
皇上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一雙眸子極為冰冷。
“宣張詠?!?/p>
陸行簡知道張詠對蘇晚晚有心思。
只是被警告后把這份心思收了起來。
可若是趁他不在、皇后病重,就暗中肖想皇后,這是他堅決不能容忍的。
他離開長達半年。
晚晚那時病得越來越重,若是被他……
陸行簡不敢想。
這事事關(guān)晚晚的聲譽,他也不想鬧大,單獨質(zhì)問張詠。
只是把谷大用查出來的證詞扔在張詠臉上。
張詠聽到谷大用的證詞,直接跪下喊冤:
“純屬造謠污蔑,請皇上明鑒!”
這事有跡可循。
陸行簡也沒有多說什么,把坤寧宮上下、以及內(nèi)廷周邊的宮人和侍衛(wèi)問詢一遍就能辨別出真相。
查證結(jié)果也如張詠所說。
張詠甚少到坤寧宮。
可皇后病重昏迷后,他也得來主持大局。
只是每次都會與幾個宮女、內(nèi)侍、太醫(yī)等一起去見皇后,很注重避嫌。
至于留宿坤寧宮是子虛烏有。
哪怕幾次皇后昏迷,太醫(yī)徹夜診治時,他也只是與太醫(yī)一起盡心檢查藥方和藥物,避免被人趁機使壞。
只是,如此查證一番,對皇后的聲譽還是造成了些許負面的影響。
張詠申辯:
“如此造謠中傷,微臣和皇后聲譽皆受損,還請皇上明察秋毫,莫要讓幕后主使逍遙法外!”
這件事觸碰到陸行簡逆鱗。
他自然不會輕輕揭過。
最先那個掉落畫軸的小宮女沒撐住酷刑,自盡了。
然而。
這并不是終點。
她的家人、朋友全都被抓起來審問。
花了幾天功夫,這事才有了結(jié)果。
結(jié)果也不讓人意外。
小宮女的父母受柳溍的人脅迫指使,讓小宮女如此攀咬。
蘇晚晚完全被蒙在鼓里,都不知道這事。
只是她還是敏銳地察覺到陸行簡的壓抑著的怒氣。
“發(fā)生什么事了?”
陸行簡不想她為這事煩惱,隨便找了個由頭。
“今年不能陪你去看花燈?!?/p>
蘇晚晚頓了頓。
他們好像一直沒有一起看花燈的緣分。
去年說好的一起看花燈,說好的帶著衍哥兒過來,結(jié)果,他一句話交待都沒有,直接把她晾在那里好幾個時辰。
所以對于看花燈,她已經(jīng)不期待了。
陸行簡眼光微黯,“等明年我?guī)闳タ椿?,咱們帶著衍哥兒一起看,好不好??/p>
蘇晚晚笑了一下:“那么遠的事,到時候再說?!?/p>
孟岳氣喘吁吁地來報:“張?zhí)O(jiān)和柳內(nèi)相打起來了!”
陸行簡和蘇晚晚都愣住。
張詠畢竟是習(xí)武之人,拳拳到肉,將柳溍揍得鼻青臉腫,一條腿都打斷了。
若不是柳溍的護衛(wèi)們也不是吃素的,柳溍當(dāng)場死在他手下也不是沒可能。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張詠和柳溍的矛盾已經(jīng)完全攤開到明面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蘇晚晚看向陸行簡:“這事你得好好處置?!?/p>
陸行簡皺眉。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
連片刻喘息機會都沒有。
現(xiàn)在晚晚身體正在慢慢恢復(fù),他并不希望出什么岔子,多生事端。
只是這事若不處理妥當(dāng),勢必要出大事。
陸行簡把二人叫了過來。
其實柳溍辦事還算干脆利落,脅迫小宮女父母一事做得并沒有留下什么尾巴。
只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背后是誰的手筆。
張詠并不想吃這個啞巴虧,必須揍柳溍一頓。
柳溍大喊冤枉:“張詠心懷不軌,還請皇上明鑒!”
張詠眼神陰鷙地看著他,“你最好能拿出真憑實據(jù)!”
柳溍冷笑,等的就是這一刻:“奴婢有證據(jù)!”
“萬歲山北邊、養(yǎng)蜂夾道旁的小院子里,還請皇上讓人去詳查!”
陸行簡眼神微凝。
讓谷大用和張忠一起過去查看。
張忠跟過蘇晚晚,不至于害晚晚。
沒多久,張忠回稟:“請皇上親自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