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邵一看她的反應,就能猜到對方的身份。
他松開手,“是你討厭的那個人嗎?”
厲允樂身體僵硬地站在原地,一直看著裴靳臣。
兩個人都沒有動作。
厲允樂恨他也念他,想看看他傷好得怎么樣,也想看他義無反顧地走到自己面前,好好認錯懺悔。
可是他紋絲不動,視線緊緊纏著繞著,分不清是愛還是憤怒,亦或是較量。
裴靳臣也在等她過去。
厲允樂偏不,等久了等得情緒崩潰,一肚子火,轉(zhuǎn)身從前拉住陸邵的手,緊緊扣著。
“你送我進去!”
她大聲的吩咐。
陸邵被她兇,但是受到的傷害卻是來自裴靳臣,他那眼神幾乎要將他五馬分尸。
他無奈道,“他好像是特意過來找你的,招呼也不打一聲嗎?”
“我不認識他?!眳栐蕵窅瀽灥?。
說完,背后傳來汽車啟動的聲音。
隨即是嗡的一聲悶響,裴靳臣走了。
厲允樂嘴角下壓,臉色難看至極。
陸邵不敢吭聲。
過去好一會,僵硬的厲允樂才松開手,用手背擦去眼淚,低聲抽噎。
陸邵拿出紙巾給她擦干凈,然后將她送到大門口,交到厲斯年和溫姒手里。
厲允樂垂著腦袋,牽著媽媽進去。
她故作鎮(zhèn)定,但是早就被溫姒看破,母女倆都沒說話。
厲斯年跟陸邵道別后走進客廳,坐在厲允樂對面。
“厲允樂,把頭抬起來?!彼Z氣嚴肅。
厲允樂屏住呼吸看向父親,完全不知道眼睛都紅透了,還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厲斯年剛才知道裴靳臣來過了。
他沒想到那小子骨頭那么硬,說走就走,也沒想到自己女兒這么沒出息,兩個人見一面話都沒說上一句,就能哭成這樣。
“別憋著,哭出來?!眳査鼓甑?,“只有把你腦子里的水哭干了才能變成正常人?!?/p>
厲允樂硬氣道,“我才沒哭,他憑什么讓我哭,自私小氣的臭流氓,我最討厭他了?!?/p>
厲斯年不聽她這些自欺欺人的話。
反正丑話說在前頭,“只要我活著一天,你跟裴靳臣這輩子都別想有機會?!?/p>
這時,門外突然有人敲門。
夫妻倆對視一眼,心知肚明。
阿姨走過來道,“先生,太太,是裴二少?!?/p>
厲允樂正在深呼吸,聞言一口氣卡在嗓子眼里,猛烈地咳嗽起來。
溫姒拍著她的背。
交代阿姨,“先去忙你的吧?!?/p>
阿姨頷首。
厲允樂停下咳嗽,看著媽媽欲言又止。
溫姒道,“去洗洗手,準備吃飯了?!?/p>
厲允樂不敢多言。
如今雖然是三月,但依舊溫度低,晚上最低只有幾度。
洗過澡后的厲允樂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一直想著外面的裴靳臣。
他還在外面嗎?
不能吧,他怎么可能會讓自己受苦,估計早早就走了。
厲允樂越想越睡不著,披上外套悄悄打開門。
誰知道一抬頭,就看見厲斯年坐在門口對面,架著二郎腿淡淡地看著她。
厲允樂身子一抖,訕笑道,“爸……”
厲斯年直接告訴她,“不用去看了,人沒走?!?/p>
厲允樂錯愕,“一直在門外嗎?”
“又不是下大雪,能把他怎么樣?”厲斯年不滿,“吹一會風你就心疼了,你怎么不心疼心疼你自己?!?/p>
厲允樂絞著手指,低聲道,“我沒心疼他,他估計是追過來認錯的,你放心爸爸,我不會原諒他的。”
厲斯年冷嗤,“你真會想,他來家里跟你沒有關(guān)系,是為他父親來跟我道歉的?!?/p>
厲允樂,“……”
“這是我跟裴家的事,你不用管?!眳査鼓昶鹕恚钏?,“回去睡覺?!?/p>
厲斯年回到主臥,站在窗邊往外看。
裴靳臣靠在車邊,一副要等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溫姒也看到了。
“你打算晾他幾天?”
厲斯年冷冷道,“晾到死?!?/p>
溫姒掃他一眼。
“他沒死,你閨女先心疼死了?!?/p>
厲斯年心煩意亂。
溫姒道,“沒有誰生來就會愛人,你總不能因為一個錯誤就把他打死,就算你不顧慮裴家,也得想想允樂,誰讓裴靳臣的運氣好,是她的初戀?!?/p>
厲斯年辯駁,“初戀怎么了?就可以玩弄我女兒的感情?前腳開好房后腳跟別的女人曖昧,誰給他的熊心豹子膽?”
溫姒扯了扯唇,“有些人當初做得比這還過分?!?/p>
厲斯年青筋一跳。
“說裴靳臣你算舊賬干什么?!?/p>
“我算什么舊賬了?”溫姒問,“我說的有些人,你叫有些人嗎?”
“……”
溫姒最后看了一眼裴靳臣,轉(zhuǎn)身朝床邊走去。
“你們男人犯了錯永遠就只會用苦肉計這一招?!?/p>
被背刺的厲斯年差點心梗,跟著走過去。
“老婆?!?/p>
溫姒掀開被子躺進去,懶洋洋道,“你要是真想你女兒好,就去給裴靳臣傳授傳授經(jīng)驗吧,告訴他苦肉計要狠一點,這樣干站著可沒有效果,最好喝酒喝出個胃病,要跪在大門口哇哇吐血才有意思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