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許靖央去了武院。
如今蕭安棠一直跟著她練武,進(jìn)步神速。
他愿意認(rèn)真學(xué),許靖央也肯傾囊相授。
故而這些日子,許靖央即便再忙,也會抽出時間來教他習(xí)武。
以前蕭安棠還是挺高興的,但是自從皇帝的賜婚圣旨下來,小家伙就不怎么跟她說話了。
每次練武,都是硬邦邦地繃著小拳頭,嘿哈打得虎虎生風(fēng)。
那張小臉上的神情,也不知跟誰賭氣,總之就是僵著,不說話,也不笑。
郭榮好幾次拿著蟈蟈來逗他,蕭安棠看也不看,還說:“師祖,我現(xiàn)在不是六歲的孩子了,我十歲了,你別打擾我練武?!?/p>
郭榮都驚訝了。
最調(diào)皮的頑猴兒轉(zhuǎn)性了?
許靖央以為蕭安棠不接受她馬上要做他繼母這件事,故而今天她早早地提著糕點來到武院。
打算等會蕭安棠來了,先好好開導(dǎo)他一番。
然而,許靖央提著食盒步入武院,卻覺得院中一反常態(tài)的安靜。
平時那些練武的小童子們都不見了。
她抬眸看去,院子中央赫然擺著一張?zhí)珟熞巍?/p>
一個身著暗紫色親王蟒袍的身影背對著她,大馬金刀地坐在那里,仿佛他才是此間的主人。
聽到腳步聲,那人側(cè)過頭來,陽光勾勒出他線條分明的側(cè)臉,狹長的眼眸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等你半天了,怎么才來?”平王語氣慵懶,帶著一股玩味。
這時,師父郭榮不知從哪個角落閃了出來,跑到許靖央身邊。
他壓低聲音:“央丫頭,你怎么得罪這個祖宗了?他天沒亮就來了,往這一坐,啥也不說啥也不干,就說等你,要不要為師動手?”
“為師雖然一把年紀(jì)了,但往他面前一躺,說他把我撞出個好歹來,還是挺嚇人的!”
許靖央看著師父這副模樣,有些無奈地抿了抿唇:“師父,這里交給我吧,您先去歇著。”
郭榮如蒙大赦,連忙點頭:“好好好,交給你,交給你?!?/p>
他轉(zhuǎn)身欲走,又像想起什么,折返回來。
“不過央丫頭,平王性子暴躁是出了名的,不好相與,你要是實在忍不住跟他動手……記住,別在為師的地盤上把人打死了,為師就當(dāng)什么都沒看見!”
說完,他腳底抹油,溜得飛快。
許靖央定了定神,這才走向那抹紫色的身影。
“王爺今日怎么有空到武院來?找我有事?”她在離他幾步遠(yuǎn)的地方站定。
平王嗤笑一聲,站起身。
他身形高大,陽光從他身后投來,恰好將許靖央籠罩其中,顯得他比她高了近半個頭,帶著一種強(qiáng)勢的侵略感。
“連陳明月去你府上求見,都見不著你,本王只好來這里堵你了。”
他目光落在她清麗卻疏離的面容上:“聽說你最近很是用心,在教本王那個小侄兒練武?難不成,真想做他的繼母么,這不是我認(rèn)識的許靖央?!?/p>
說罷,平王話鋒一轉(zhuǎn),微微低頭,眼神卻是上抬的,入鬢劍眉更為出眾,顯出十足的壓迫感。
那雙狹眸里,好似有光澤流轉(zhuǎn)。
“許靖央,那賜婚的圣旨,你根本不愿接,不過是迫于父皇的壓力,對不對?本王有辦法幫你抗旨,甚至能讓父皇收回成命!怎么樣,要不要跟本王合作?”
許靖央望著他,很直白地說:“王爺誤會了,我沒有不愿意?!?/p>
平王一怔,嗤笑:“裝什么,本王還能不知道你么?你若真的是甘心成婚的人,當(dāng)初蕭賀夜第一次求娶時,你為什么沒有答應(yīng)?”
許靖央抿唇:“那時不合適?!?/p>
“現(xiàn)在難道就合適了?”平王瞇起眼睛,“你瞞著本王做什么,大膽說出你的心意,本王與你逼宮那日,同生共死,難道還聽不得你一句真話?我們不是生死與共么!”
許靖央立刻糾正他的言辭。
“王爺慎言!我們那日絕非逼宮,而是救駕?!?/p>
“你開心怎么說,就怎么說,總之本王就一個意思,幫你抗旨,”平王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紙遞給她,“你可以告訴他們,你早就在戰(zhàn)場上跟一個男子私定終身,此人本王已經(jīng)找好了?!?/p>
許靖央皺眉,看那張紙上,寫著一個陌生男人的名字。
“江燃是誰?”
“是本王的化名?!?/p>
平王看著許靖央表情黑沉,頓時笑了:“你也沒猜出來是不是?先這么糊弄父皇吧,他反正老糊涂了,等他收回了賜婚圣旨,你欠本王的人情再另外算?!?/p>
風(fēng)吹過,許靖央沉默地盯著他。
“王爺,我是真心愿意,才接下賜婚圣旨,沒有人逼迫,也沒有人強(qiáng)求?!?/p>
平王神情一頓,緩緩僵冷下來:“你愿意?你愿意嫁給蕭賀夜?”
許靖央頷首:“是?!?/p>
平王狹眸陡然陰黑,幾乎用切齒的聲音說。
“憑什么是他?既然他可以,當(dāng)初為什么我不行?為什么,許靖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