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里有人,不宜再繼續(xù)往前走。
魏逢春瞧著紅光羸弱,距離應(yīng)該有些遠(yuǎn),對方大概是在保持著安全距離,避免被她們發(fā)現(xiàn),但這絕對不是自家的暗衛(wèi)。
兩人對視一眼,佯裝若無其事的轉(zhuǎn)身離開。
魏逢春深吸一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袖箭。
有袖箭,有小黑,她沒那么害怕,且對方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顯然也沒打算戳破,不知道是不是處于觀察階段?
只是,會是誰呢?
退出了后山,魏逢春與簡月默不作聲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確定這會安全了,兩人這才松了口氣。
“姑娘安心待在院子里,其他的事情交給奴婢便是?!焙喸率莻€會辦事的人,有人跟著勢必要弄清楚對方的身份。
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
“放心?!蔽悍甏侯h首,“去吧!”
簡月悄然從偏門離開,魏逢春則在院子里曬太陽,悠哉悠哉的躺在搖椅上,舒舒服服的閉上眼睛。
薄毯蓋在身上,陽光從頭頂落下。
睡不著,根本睡不著。
腦子里滿是亂糟糟的畫面,一會是被殺的僧人,一會是被害的小沙彌,一會又是裴靜和的臉。
面上忽然出現(xiàn)一片陰暗,淡淡的香氣彌漫開來。
魏逢春徐徐睜開眼,“我當(dāng)郡主被纏住了,沒成想郡主竟能脫身?”
“你就打趣我吧!”裴靜嘆口氣。
秋水去挪了一把搖椅過來。
裴靜和學(xué)著魏逢春的樣子,躺在搖椅上,吱嘎吱嘎的搖著,身上蓋著薄毯,享受著日光浴,“那個死妮子整天夾著嗓門,吵得人耳蝸疼,干脆讓她去纏著父兄,畢竟女人不吃這一套,男人還是可以嘗一嘗的。不都喜歡嬌滴滴的女子嗎?那就讓他們喜歡個夠!”
“王爺和世子那般英明,不會看不明白吧?”魏逢春側(cè)過臉看她。
裴靜和也側(cè)過臉,“你說呢?男人啊,最擅長的就是演戲,春兒啊,不管是什么樣的男人,說出來的話都只有三分真,你可千萬不要當(dāng)真,只有我們女子之間才會有真正的情分?!?/p>
魏逢春:“……”
何出此言?
郡主是受過傷?
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
“郡主說這話的意思……”魏逢春徐徐湊過去,“是不是有什么緣由?”
裴靜和躺回去,悠哉悠哉閉上眼,“不如說說,你對夫郎有什么看法?比如說,有什么要求之類的,到時候我可以幫你留意?!?/p>
“最好像郡主這般心里澄澈,眼睛明亮,不吃矯揉造作那一套的?!蔽悍甏阂蔡苫厝ィ煨扉]上眼睛。
四下一片安靜。
魏逢春頓了頓,怎么不說話了?
一睜眼,卻瞧見裴靜和整個人都側(cè)過來,就這么直勾勾的盯著她。
“怎么、怎么了?”魏逢春驚愕,旋即低眉看著自己,“我身上有什么東西嗎?”
還是說,郡主開不起玩笑?
不對,平時不也這么打趣的?
“沒什么?!迸犰o和深吸一口氣,“怕是你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畢竟像我這么優(yōu)秀的女子不多,如我這般的男兒更少,你呀……要求太高。”
魏逢春噗嗤笑出聲來,“郡主這般自信,王爺知道嗎?”
“他若是知道,那還了得?在他眼里,我優(yōu)不優(yōu)秀無所謂,別給他丟臉就行?!迸犰o和深吸一口氣,“永安王府的顏面,遠(yuǎn)勝于一切?!?/p>
魏逢春不說話了,就這么靜靜的看著她。
“簡月不在?”裴靜和皺眉。
魏逢春低低的應(yīng)了聲,“有人跟著我,我讓簡月去看看?!?/p>
下一刻,裴靜和猛地坐起身來,“有人要害你?”
“誰知道呢?一直跟著我,但又沒有靠近,不知道在觀望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魏逢春也跟著坐起來,“郡主不會懷疑,我就是那個細(xì)作吧?”
裴靜和似乎被她逗笑了,“你覺得你的自身條件,符合當(dāng)細(xì)作嗎?”
魏逢春:“……”
這話好似在罵人,但是沒證據(jù)。
“不過有人跟著你,你最近要小心?!迸犰o和一本正經(jīng)的開口。
魏逢春抿唇,“會不會是因為,我今日發(fā)現(xiàn)了端倪?”
“什么端倪?”裴靜和沉著臉。
魏逢春湊過去,小心翼翼的開口,“達(dá)摩院里有異。”
“確定?”裴靜和認(rèn)真的問。
魏逢春很肯定的點頭,“確定。”
“老實在院子里待著,不要出來?!迸犰o和起身,“剩下的交給我?!?/p>
魏逢春起身,“郡主,您就這么相信我?”
“那你有其他線索嗎?”裴靜和盯著她。
魏逢春啞然。
“什么都沒有的時候,那就抓住一條線勇敢的往下走,誰也算不準(zhǔn)以后的路在哪,反正動起來就對了。”裴靜和有尋常女子沒有的果斷和決絕。
瞧著裴靜和離去的背影,魏逢春唇角的笑意逐漸收攏。
這件事讓裴靜和去查,免不得會驚動永安王父子,但這么一來,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都只會與他們牽扯不休。
何況永安王在這,左相府的人不方便動手,容易被抓住把柄,那還不如送裴靜和一份人情,來個順?biāo)浦邸?/p>
簡月回來的時候,魏逢春還站在原地。
“姑娘?”簡月詫異。
魏逢春回過神來,“怎么了?”
“葛公公已經(jīng)讓人跟上,姑娘且等一等?!焙喸聰v著她坐下,“郡主來過了?!?/p>
魏逢春重新蓋上薄毯,“我送了她一份人情,夠她忙活的?!?/p>
簡月垂眸不語。
夜里用過晚飯之后,葛思懷便帶來了消息,不過不是跟蹤魏逢春的人,而是達(dá)摩院的那三個人的消息。
“戒行去了后山。”葛思懷低聲開口,“其他二人還在達(dá)摩院?!?/p>
簡而言之,戒行的問題最大。
“戒行?”魏逢春皺起眉頭,“他不是監(jiān)寺的門下嗎?監(jiān)寺……會不會是一伙的?”
葛思懷無法回答,畢竟這二人在護(hù)國寺的時日長久,不是臨時起意,若真的是細(xì)作,便是蟄伏多年的人精,必定不會被三言兩語詐出原形。
“所以盯著戒行的同時,也得盯著監(jiān)寺,誰知道是不是賊喊捉賊呢?”魏逢春立在后窗位置,瞧著外頭黑漆漆的夜色,“兄長可有消息?”
葛思懷忙不迭行禮,“爺說,大概是后天出來,具體要看當(dāng)日的天氣?!?/p>
暫定是后天。
也就是說,裴長恒要來了。
還有皇后陳淑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