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靜和得了消息就沒再回來,一直到帝王鑾駕自宮中而出,她才抽空來見了魏逢春一眼,叮囑了她兩句,讓她注意安全,今夜帝王會入住護國寺,整個護國寺戒備森嚴。
更甚者,齋宴之上有些禮節(jié)禮數(shù)是斷然不可忽略的,畢竟文武百官,皇親國戚都在,斷然不能讓人抓住把柄。
至于達摩院的事情,裴靜和一句都沒說,轉(zhuǎn)身就走。
“如此匆忙?”魏逢春頓了頓。
簡月低聲開口,“爺那邊來消息了,說是鑾駕已出,請姑娘做好準備。”
“知道了?!蔽悍甏夯剡^神來。
葛思懷快速進門,“姑娘。”
“葛公公,怎么了?”魏逢春忙問。
葛思懷深吸一口氣,“戒嗔不見了?!?/p>
魏逢春:“……”
簡月:“……”
他們此前懷疑的是戒行,可這會怎么會是戒嗔?
“具體是怎么回事?”魏逢春不明白,“不是讓你們都盯著嗎?”
葛思懷行禮,“此前著重盯著的是戒行,所以對于戒嗔和戒逸,都只是著一人看著,畢竟還有永安王府的人盯著?!?/p>
郡主裴靜和已經(jīng)派人看著達摩院,所以左相府的人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正因為如此,眼見著戒嗔進了房間,到了天亮也沒出來。
“今兒天沒亮,所有人都出來了,唯獨不見戒嗔?!备鹚紤呀忉?,“永安王府的人先進去的,里面沒人,等他們走了,咱的人也進去看了。”
沒有!
戒嗔就好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看到他進去,沒看到他出來?”魏逢春詫異,“沒爬窗戶?”
葛思懷搖頭,“武僧住的房間不是個人的單間,一個房間有四個人。這就是說,如果有人離開房間,其他人會有所感知。”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他們毫無察覺……是因為中了迷藥?!蔽悍甏阂馕渡铋L的開口,“但是人怎么消失的,這就值得深究了?!?/p>
一個大活人,又不是物件,如何藏得起來?
“屋子里會不會有什么密室,地窖之類的?”簡月開口。
真別說,這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如今永安王府的人在找,所以咱暫時不好插手。”葛思懷解釋。
魏逢春頷首,“先等等看吧!皇帝的鑾駕要來了,滿朝文武都會跟著過來,到時候一熱鬧,肯定要出差錯,就是不知道這差錯會從哪里開始?”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說話。
不多時,外頭傳來了動靜。
整個護國寺都開始準備起來,僧人全部前往前殿集合,到處都是祿幡,每個人都神情凝重。
貴女和貴婦人則在遠處站著,畢竟那么多外男在前,她們出現(xiàn)也不合適,但帝王御駕而來,她們不出現(xiàn)就是不尊。
保持距離,遠遠駐足。
魏逢春也站在人群之中,看著方丈領(lǐng)著護國寺的所有僧人,在護國寺正門迎接帝王駕臨。
每年這個時候,皇帝都會來。
不足為奇。
習(xí)以為常。
儀仗隊浩浩蕩蕩的出來,其后停在了護國寺門前。
僧人全部下跪行禮,貴女、貴婦人們也跟著行禮。
裴長恒從馬車上下來,拂袖抬手,“免禮?!?/p>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北娙酥x恩起身。
魏逢春站起身,只瞧著裴長恒伸手,將皇后陳淑儀從車上牽下來,與自己比肩而立,接受眾人的朝拜,其后在簇擁中攜手前行,從前殿進入護國寺。
帝后情深,在此刻演繹得淋漓盡致。
旁人眼里是這樣的鶼鰈情深,恩愛無雙。
但真情假意,局中人最是清楚。
感受不到的愛,那就不是愛。
光靠嘴皮子的付出,就是一紙空話。
魏逢春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文武百官跟在后面,隨帝王、皇后進入護國寺,一切井然有序,周遭都是隨行的侍衛(wèi),用嚴陣以待來形容都不為過。
這么嚴密的放手,要想跑出去恐怕沒那么容易……
“姑娘?”見著魏逢春發(fā)愣,簡月低喚了兩聲。
魏逢春回過神來,“走吧!”
殿內(nèi)。
濃郁的檀香味從內(nèi)里飄出,木魚聲與梵音不斷。
帝王周圍必然是戒備森嚴,文武百官都無法近前,何況是其他人。
正殿內(nèi),方丈親自主持儀式。
焚香禱祝,惟愿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陳淑儀身著鳳袍,頭戴鳳冠,端著母儀天下之風(fēng),焚香禱祝,只盼著來年能生下麟兒,讓自己得償所愿,坐穩(wěn)這個皇后之位。
一番折騰下來,耗時良久。
魏逢春可沒閑情逸致去看這些,又不是沒看過,往年……年年都能看上一回,不過這一次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對了,沒瞧見麗貴人?”魏逢春詫異。
有孕的后妃來護國寺祈福,不是正好嗎?
怎么這一次……
“許是身子重了,就不太舒服?”簡月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別的人,只不過是揣了皇嗣,所以才會惹人注目。
魏逢春頷首,轉(zhuǎn)身離開。
人都在前殿,都在正殿,她正好可以去別的地方溜達。
達摩院這會都沒人,葛思懷早就已經(jīng)安排好了周遭。
“只有一刻鐘的時間?!备鹚紤褜⑽悍甏侯I(lǐng)了進去。
這個時辰和尚和眾侍衛(wèi)都在前面,永安王府的暗衛(wèi)還在到處找失蹤的戒嗔,所以一時半會不會再回來盯著。
“好!”魏逢春進門。
簡單的武僧禪房,瞧著沒太大的異常,因為每個院子的每一間禪房,構(gòu)造和擺設(shè)都是一模一樣的,一間屋子,四張床位,一張桌子四個凳子,剩下的就是一人一個衣柜,然后便是邊上的武器架。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紅塵俗物。
一目了然,別說是藏人,藏個東西都難。
“衣柜太小,不可能躲進去?!备鹚紤呀忉?,“地板上我們都已經(jīng)摸過了,沒有所謂的地窖之類,全部是實心的。”
腳下沒有空間,入目皆是了然。
那么問題來了,戒嗔是怎么消失的?
一個大活人,不可能憑空消失。
“說句不好聽的話,縱然是被殺了,也該有藏尸的地方?!蔽悍甏捍蜷_桌案上的香爐。
一個七寶蓮花銅制香爐,一個茶壺四個杯盞,再無其他。
“新的?”魏逢春詫異。
葛思懷搖搖頭,“香爐有舊痕。朝廷定的規(guī)矩,皇上來之前,護國寺的僧眾都會清掃屋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