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6諾雅匆匆趕回,阿依娜立刻迎上去:“打聽得如何了?”
諾雅搖頭:“公主,京城里的人對李識衍的未婚妻知之甚少,只知她叫沈星?!彼龎旱吐曇簦骸斑€有人說,她似乎是從宮里出來的?!?/p>
“宮里?”阿依娜挑眉:“莫非是個宮女?”她嗤笑一聲:“李識衍竟會看上個伺候人的?還有呢?還打聽到了什么?”
“公主,沒有了……”諾雅欲言又止:“您也知道,那些中原人對咱們防備得緊,問什么都不肯多說,給了銀子也不行。”
阿依娜覺得掃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罷了!這些也夠了,最主要是李識衍。今日,本公主定要見到李識衍,只要見到了,我不信他無動于衷!”
阿依娜特意換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裙,對著銅鏡仔細打扮了一番。
因為前幾次都沒見到李識衍,這一次她索性直接守在了摘星樓門口,
可來來回回踱了一個多時辰,也還是連李識衍的影子都沒見著。
她踢著臺階邊的石子,百無聊賴地撥弄著手腕上的銀鐲。
侍女諾雅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道:“公主,要不咱們先回行館,人多眼雜的,對您聲譽不好?!?/p>
“為什么回,本公主害怕……”
話音未落,街角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一輛青帷馬車緩緩駛來,停在樓前。
車簾掀起,李識衍緩緩下轎。
他身披一件雪白的狐貍毛大氅,玉冠束發(fā),整個人如浸在清冷的月光里。
手里還拎著個油紙包,隱約透出甜香,是才剛買的點心。
阿依娜眼前一亮,揚起明媚的笑,提著裙擺便跑了過去:“李識衍——”
李識衍卻連眼神都未偏一下,微微側(cè)身,略過了阿依娜,徑直踏入樓內(nèi)。
阿依娜的手僵在半空。
“……”
她有些錯愕的愣在原地,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
她被李識衍徹底無視了。
阿依娜緊趕慢趕的追了進去,李識衍卻已經(jīng)消失了。
阿依娜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李識衍的房間在哪里。
“欺人太甚!”
阿依娜是頭一次被男人這樣忽視,又氣又委屈。
可下一瞬,她忽然聽見頭頂上方傳來動靜。
她抬頭看去,看見桑余正倚在二樓窗邊,手里搖著團扇,似笑非笑地往下瞧。
“公主,是沒追上么?要不要進來追?”
阿依娜有種被人戲弄觀賞的錯覺,指著桑余呵斥道:“看什么看?再看本公主就將你眼睛挖了你信不信!”
桑余不信,甚至對著屋里的誰人挑了挑眉,然后又回過頭來對阿依娜一笑,不緊不慢的關(guān)上了窗。
阿依娜氣的跺腳。
——
幾日后。
皇宮,陰雨黃昏
阿依娜頹喪地踏入殿內(nèi),裙擺上還沾著未干的雨水。
接連數(shù)日的挫敗讓她整個人都蔫了下來。
無論是精心設(shè)計的“巧遇”,還是大膽直白的示好,李識衍始終對她視若無物。
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祁蘅正倚在窗邊看折子,聽見腳步聲頭也不抬,啞聲問:“終于來了?!?/p>
阿依娜悶悶地行了個禮,這才發(fā)現(xiàn)皇帝比上次見面時好像更瘦了。
蒼白的手指搭在朱批御筆上,幾乎能看見青紫色的血管。
“進展如何?”祁蘅突然開口:“希望你能給朕帶來些好消息?!?/p>
“我……”阿依娜攥緊了袖口,越想越氣:“我盡力,但不管用什么手段,李識衍始終避著我,看都不看我一眼……”
話音未落,阿依娜忽聽一聲輕笑。
祁蘅咳嗽著站起身,玄色龍紋廣袖掃過案幾上的藥碗。
他緩步走到阿依娜面前。
阿依娜有些不明所以的抬頭看去。
其實,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清這位帝王。
鴉羽般的長睫下,一雙鳳眼如同浸在寒潭里的墨玉,蒼白面容帶著病態(tài)的驚艷跌麗。
阿依娜一時怔住。
沒想到這個皇帝想的還挺好看的。
“陛下,您……您笑什么?”
“朕笑,朕給你的時間……”祁蘅忽然抬手,一把掐住她脖子:“夠多了!”
“陛……呃!”
阿依娜后背重重撞上身后的墻,喉間劇痛讓她眼前發(fā)黑。
那只手冷得像冰,指腹薄繭磨得她肌膚生疼,像是要把她的脖頸捏碎,一點余地都不留。
祁蘅湊近她耳畔,溫熱的讓人毛骨悚然:“朕沒耐心陪你耗下去,要是再成不了,朕就納你為妃,再將你打入冷宮,賜給那些太監(jiān)把玩,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明白么?”
阿依娜被掐得眼前發(fā)黑,喉間火辣辣的疼,雙腿早已軟得站不住。
她信。
她不要,她才不要……
就在以為自己要窒息而亡時,阿依娜脖頸上的力道卻驟然一松。
“咳、咳咳——”
她狼狽地跌坐在地,大口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
抬眼卻見祁蘅踉蹌幾步,忽然抱頭蜷縮在地上,指間用力到發(fā)白。
他蒼白的唇間溢出幾聲痛苦的呻吟,隱約能聽見他在喚:“阿余……”
阿依娜心頭一震。
祁蘅這是……
阿依娜此刻突然意識到,始終被眼前的皇帝威脅,并不是長久之計,說不定下一次就真的被他掐死了。
她必須要奪回主動權(quán)。
這是個機會!
她強忍恐懼,小心翼翼地爬過去,試探著輕喚:“陛下?陛……”
話音未落,手腕猛地被扣住!
“呃!”
她痛呼一聲,猛的對上祁蘅那雙猩紅的眼睛,仿佛被野獸盯上一般,渾身血液都要凝固。
“不想死就快滾!”
他聲音嘶啞,每個字都像淬了冰。
阿依娜渾身發(fā)抖,卻還是鼓起勇氣:“我、我有辦法緩解陛下的頭疼……”
祁蘅眸光一厲,掐著她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幾分:“你說什么?”
阿依娜的指尖微微發(fā)顫,卻仍強撐著直視祁蘅那雙凌厲的眼睛:“陛下,在我們南疆有一種秘制的香料,可以緩解世上任何的痛苦。”
祁蘅冷笑一聲,看著她:“你以為朕會信你這些把戲?”
“陛下難道要一直這樣痛苦下去么?”阿依娜壯著膽子反問,聲音里帶著一絲蠱惑:“南疆的女人從不騙人,陛下不想試試么?”
祁蘅眸光一滯,額角青筋因劇痛而跳動。
他死死盯著她,似在權(quán)衡真假。
就在這一瞬,又一陣尖銳的疼痛襲來。
祁蘅悶哼一聲,指節(jié)幾乎要嵌入掌心,幾乎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