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鄭書雅深深吸了口氣,不好意思道:“夫妻本就該一起睡?!?/p>
徐行頓在原地,這一刻,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只有鄭書雅的這句話在他耳邊反復回蕩。
夫妻,一起,睡?
徐行懂這句話的意思,可是從鄭書雅嘴里說出來,他便不懂了。
契約書都還各執(zhí)一份呢,她這會兒說這話又是何意?
徐行強行鎮(zhèn)住心神,掐滅心底那點兒小火花:“可是有人難為你了?母親找過你?我答應過的事情,定會盡力做到,你不必為難你自己。”
他說完便去櫥柜找被褥,一打開便發(fā)現(xiàn)里面空空如也。
鄭書雅追過去,鼓起勇氣道:“這是我自己的意思。你若不愿意……”
“我不愿意?!毙煨斜硨χ驍嗨脑?。
他覺得鄭書雅如今有些奇怪,態(tài)度改變得很突然,應該是有人跟她說過什么,她才答應試著跟他相處??伤煨幸膊皇呛糁畡t來、揮之則去的人,在她真心愿意跟他過日子之前,他不愿意越雷池。
鄭書雅眼底閃過一抹尷尬:“可……一直分床睡,遲早會被人察覺。”
“你擔心母親知道后為難你?”徐行點出她的擔憂,想到自己日后需要上值,經(jīng)常不在家,放棄了讓人拿被褥過來的打算。
鄭書雅漲紅了臉,到底沒好意思說別的,默認了。
徐行想到母親在他面前抹眼淚的畫面,到底沒再堅持。
鄭書雅看他點了頭,緊張地咽了下口水,讓徐行先歇息。
徐行確實困乏,沒再扭捏,躺下沒多久便入了夢鄉(xiāng)。
鄭書雅卻磨蹭了許久,沐浴都比平日里耗費的工夫久。
伺候她的阿黎欲言又止了數(shù)次后,忍不住問道:“姑娘是真的打算好好跟姑爺過日子了嗎?奴婢打聽過,姑爺很孝順,當年和那個丫鬟的事情似乎也有隱情?!?/p>
鄭書雅疑惑道:“什么隱情?”
“好像是姑爺先對那個丫鬟動心,但是大夫人不答應。聽說那個丫鬟甘愿只做個妾室,可是姑爺不答應,堅持要娶她為妻……后來丫鬟嫁了人,姑爺心存愧疚,聽說她過得不好,才暗中去接濟,被打以后怕拖累那個丫鬟,才把過錯全都攬在自己身上。”
鄭書雅若有所思,事情經(jīng)過和外面的傳言大差不差,但是細節(jié)遠沒有外面?zhèn)鞯媚敲聪铝鳌?/p>
“你跟誰打聽的?徐家還有人敢議論這些?”鄭書雅回神,心里不舒服。
徐行是她夫君,不管別人怎么說他,她作為妻子都該維護他。
阿黎訕訕低下頭。
主仆二人哪里知道,是徐母授意兩個丫鬟演了一出戲,故意將不為人知的一面泄露給了鄭書雅的陪嫁丫鬟,免得兒媳婦日后因為前塵往事跟她兒子鬧別扭。
“日后別再打聽這些事情,若是輾轉傳到他耳朵里,不好。日后我再任性,你提醒著點兒,你也好好學規(guī)矩,莫要惹事?!?/p>
鄭書雅叮囑一番,阿黎沒吭聲,默默點頭。
她緊張地穿好里衣,在水房里收拾了半晌,才緊張地回房。
床榻上的人一動不動,呼吸勻稱,顯然睡得正香。
鄭書雅緊繃的身子放松下來,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發(fā)現(xiàn)徐行是貼著床沿睡的,在床榻里面給她留了很大一塊位置。
可她要進去,便得越過徐行進去。
從小教導的規(guī)矩便是不能從人身上跨越,十分不禮貌。
徐行人高腿長,只在腳那里余下一點點位置。
鄭書雅小心翼翼地想從那里走進床榻內(nèi)側,這時候,徐行忽然翻了個身,腳踢到鄭書雅的腳腕。她小聲驚呼了下,就這樣水靈靈地撲到徐行身上。
身量不對等,沒有出現(xiàn)嘴撞嘴的畫面,鄭書雅的臉撞進了徐行的胸膛。
她身量輕盈,可架不住是摔下去的,徐行當即被砸醒。
他下意識摸向砸到自己的東西,入手一片綿軟。
鄭書雅撞得臉上發(fā)麻,察覺到背上的大手后,身子僵了僵:“你……你醒了???我,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
徐行這會兒才意識到身上是什么,難言的燥火瞬間燃了全身:“你做什么?”
嗓音嘶啞,他是動都不敢動。
唯有一處,不受控地起了變化。
鄭書雅硌得慌,手忙腳亂地爬到里側,紅著臉不敢看他:“我……我想歇息。”
徐行尷尬地翻了個身,背對向她:“好?!?/p>
鄭書雅迅速躺下,盯著他的后腦勺看了會兒,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剛才是什么東西在硌她。她腦子里剎那間如同炸了個爆竹,什么都不能思考了。
她難以置信地往他腰身下看了一眼。
徐行這會兒背對著她,她沒看到任何不妥的畫面,只看到他腰身凹下去的一段誘人弧線。
她默默地翻了個身,面朝里側,不敢再偷看哪怕一眼。
半臂之外的徐行,無奈地皺著臉,壓根不敢動彈。
枉他掛著風流浪蕩的名聲,今晚竟然這么丟人,如此輕而易舉便開始不爭氣了。他前面還義正言辭地不愿意跟她同榻,這會兒卻又……
徐行僵硬地側躺著,徹底沒了睡意……
翌日是趙馳風離京回北關的日子,錢歲寧是默認需要留在京城的。
自古以來,大靖的將軍出去鎮(zhèn)守邊關,其家眷都需留在家中。除非其妻是女將,否則沒有隨軍的先例。
錢歲寧早就料到有這一天,出嫁前便被父母千叮嚀萬囑咐不能任性,所以從未開口說要跟隨趙馳風一起去北關。
趙馳風也不想讓他家陛下為難,否則其他將軍也提議攜妻帶子,萬一生反心,他家陛下連個拿捏他們的人質都沒有。
所以趙馳風再舍不得自家妻子,也沒想過跟蕭峙開口帶妻同行。
帝后二人不得空,徐行一早便起身,要去將軍府給趙馳風訟行。
鄭書雅打著哈欠起身,看到徐行眼底的暗沉愣了下:“徐郎昨晚沒睡好嗎?”
徐行看她臉色紅潤,皮笑肉不笑道:“你倒是睡得很好?!?/p>
她到底有沒有心?一個陌生男子睡在旁邊,她都睡得著。他就不同了,等她睡著后去沖了個涼,躺下后醞釀了半晌才再次睡著。
鄭書雅不確定地皺了下眉頭:“我……我的睡相莫不是很差?驚擾到你了?”
不對呀,她娘說她的睡相還行,不打呼嚕。
徐行不想跟她多探討,起身道:“我今日要給趙將軍送行,你若得空,可以一起?!?/p>
“得空的?!编崟胚€是第一次聽到他要帶自己出門,十分利索地跟著起了身。
徐行夫婦一起來到將軍府時,趙馳風還未出發(fā)。
錢歲寧為他準備了許多東西,一馬車都裝不下的那種。換做以前,趙馳風會嫌麻煩,盡量輕裝出發(fā),可今時不同往日,每一樣東西從錢歲寧嘴里說出來,都是必不可少的。
看到梨花帶雨的錢歲寧,徐行輕輕碰了下鄭書雅的胳膊,朝她遞了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