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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蘇同志,留個聯(lián)系方式?

何止。

剛剛那兩個女人說的那樣。

藥店門前,比蘇晚棠料想的還要糟糕。

烏泱泱地圍著一群人。

密不透風(fēng)的人墻,都隔不住的沖天酸臭氣。

人群中心,昨天被打的男人,端著一盆血污水,重重潑在藥店門口,嘴里還振振有詞地嚷嚷著。

“殺人天刀的壞分子!斷人子孫!還敢開藥店?老子今個兒要替天行道!”

滴答。

滴答。

水珠順著緊閉的店門滑落地面。

帶著酸臭味的血水在地面四處流淌。

不是二人口中的糞水,卻也好不了多少。

是附近菜市口殺雞剁肉的血水,里面還摻著發(fā)腐的爛菜葉子、壞青椒。

紅紅綠綠黃黃,看著倒是跟糞水差不多。

蘇晚棠惡心得夠嗆。

垂在身兩側(cè)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卻沒有沖上前。

她聽著耳邊的咒罵聲。

“老天爺都在看著呢!果然是惡有惡報!”

“可不是嘛?長著一張狐媚子臉,還有個蛇蝎心腸,這樣的壞分子就該拉去游街!”

......

犀利的眼神,卻在人群中四處游走。

昨天,走之前,蘇晚棠沒忘記把男人的胳膊、下巴給接上,還給了一點醫(yī)療費。

倒不是爛好心發(fā)作。

而是。

當(dāng)時,李佳情況緊急,這男人又著實欠收拾,她才殺雞儆猴,出手講究一個快狠準(zhǔn)。

教訓(xùn)給了,當(dāng)然,要把爛攤子收了。

不然。

就李佳身上穿的軍裝,再加上她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出手是既定事實,但凡這男人鬧去公安局。

她少不了得去公安局走一趟。

等李佳醒來,這事肯定能解釋清楚。

但她身份本就敏感。

這么一鬧,落到有心人眼中,這藥店能不能開,就兩說了。

也別說外人,單陸家就不和睦。

可蘇晚棠沒料到。

她都那么謹(jǐn)慎了,先是把人打出恐懼,又妥貼善后,竟還是被人盯上,來店門口找事來了。

倏地。

游走的視線,落在一個用藍(lán)色面巾把自己包裹嚴(yán)實的中年婦女身上。

別人都露著義憤填膺的臉,就她把自己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沒點貓膩,誰信?

蘇晚棠悄摸走過去。

拳頭在身前上下浮動著,張娟看著眼前這一幕,那叫一個出氣,連帶著臉上火辣辣的燒疼感都弱了幾分。

干得好!

資本家的小賤蹄子!我要你多嘴!多事!

不然。

李佳那小娘皮為什么非要鬧著離婚?

都說了她不是故意的!而且,她一個婆婆都道歉了,還想怎么樣?難道叫她跪下來?也不怕折壽。

沒法子拿李佳出氣,又憋屈的張娟,把這一切錯處歸功到蘇晚棠身上。

怎么就不是這資本家賤蹄子吃了那份摻料的山楂糕?

沒吃,就沒吃。

她醫(yī)術(shù)不是很好?為什么保不住她大金孫子!

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攛掇李佳吃那加料的山楂糕,又故意害得李佳流產(chǎn),弄沒她大金孫!

突然。

肩膀被拍了拍。

心底有鬼的張娟嚇了一跳,尖叫出聲,但周圍人多,議論的聲音又大,也就緊挨著她的人聽見動靜,掃了一眼這邊,見沒事,又立刻轉(zhuǎn)移了視線。

這聲音……

“嬸子,你這么激動干嘛?”

拍著胸口緩氣的張娟,聞言,橫眼掃過去。

“哪來的小蹄子?不知道人嚇人,嚇?biāo)馈?/p>

“人”字被張娟死死堵在喉管里。

怎么是資本家那賤蹄子?

張娟下意識把擋在面前的面巾又往上拉了拉,避免被蘇晚棠認(rèn)出來。

蘇晚棠蹙了蹙眉。

這人...認(rèn)識她?

落在張娟肩膀的手掌一個用力捏緊,平整的肩膀像失重的天平,朝一邊歪去。

張娟疼得嗷嗷叫,捂著面巾的手,掉頭朝蘇晚棠落在肩膀的襲去。

蘇晚棠抓住機(jī)會。

另只手順勢抓住張娟的臉。

瞳孔猛縮。

下一秒。

身后傳來公義的聲音。

“聚眾滋事!抓起來!”

藏藍(lán)色的警服出現(xiàn)在群眾視線中時,眾人頓時化作鳥獸驚散。

張娟更是嚇得魂飛了,往下一蹲,狗趴著跑了。

蘇晚棠回神,剛要把人抓回來,余光卻瞥見從身側(cè)跑開的男人。

當(dāng)即,一個助跑,踢中男人后背,把他踹趴下。

臉朝地,張開的嘴巴,好巧不巧塞了一嘴泔水。

蘇晚棠揪著男人后腦勺的頭皮:“想跑?你跑得掉嗎?”

男人呲著牙,順著被扯拽的方向偏頭,在看見蘇晚棠這個女魔頭時,抖成篩糠。

“我...”

他一張口,嘴巴的泔水滴進(jìn)口腔,那酸爽的滋味,刺激得男人胃里翻涌,狂吐不止。

蘇晚棠揪著他頭發(fā),拖著他前行,干嘔物撒成一條彎曲的波浪線。

最后,把人扔到公安腳下。

“公安同志,他帶頭組織人民群眾對著我店門口潑污水!請同志,替我做主!”

“你報的警?”

“對?!?/p>

“我一個嬌弱女同志,遇見這種事特別害怕,當(dāng)時就慌了神,只能求助咱們公安同志?!?/p>

傅暻輕掀眼皮掃了蘇晚棠一眼:“練家子?”

“學(xué)了點防身術(shù),剛剛見他要逃,公安同志也來了,我就腦子一熱,莽了上去?!?/p>

傅暻沖身后的公安招了招手:“帶走?!?/p>

轉(zhuǎn)頭對蘇晚棠道:“這位嬌弱的女同志,麻煩跟我們走一趟,配合一下調(diào)查。”

蘇晚棠:“!”

她不就是氣不過,他們一來,不想著抓人,卻一嗓子把人吼散了,故意陰陽一把,沒想到,這人也是個小心眼的!

不過。

蘇晚棠也沒什么好怕的,跟著上了警車。

她的身影,消失在陸震天、霍擎二人的視線中。

他們二人是和公安前后腳到的,蘇晚棠揍人的舉動,被瞧得清清楚楚。

霍擎忍不住蹙眉:“老陸,你這孫媳婦,未免下手太狠?!?/p>

他沒說的還有,蘇晚棠太小氣,沒有度量。

既是聚眾滋事,見人都跑了,盯著一個人下手,算什么?

愚笨又沖動。

陸震天冷哼:“沒有調(diào)查清楚,現(xiàn)在,下結(jié)論,還為時過早!萬一那人罪有應(yīng)得呢?”

“再說了,老霍,你什么時候這么武斷了?”

霍擎臉一黑:“事實都親眼瞧見了,還有什么可狡辯的?”

“老陸,看在老伙計的份上,我勸你一句,你這孫媳婦,最好看緊一點,不然,哪天惹出大麻煩,別怪我沒提醒?!?/p>

“別說晚棠丫頭向來乖巧,不會惹麻煩,就是惹了,那也是那人先犯賤!”

霍擎一臉‘你沒救’的氣憤表情,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他臭著一張臉,陸震天也不樂意熱臉貼冷屁股,對司機(jī)小李說了一句“去公安局”,就把身子一側(cè),撅著半瓣屁股對著霍擎。

......

公安局。

蘇晚棠沒什么好隱瞞的,把昨夜和今早發(fā)生的事,如實交代了一遍。

畢竟,那么多雙眼睛看著,也隱瞞不了。

蘇晚棠沒發(fā)覺,她說起昨晚用銀針救孕婦的事時,傅暻手中的筆微不可查地停頓了一下。

“謝謝蘇同志的配合?!?/p>

“勞煩蘇同志在這間審訊室待一會兒,等我審問過另一名男同志,確定蘇同志所言真假后,再告知蘇同志處決結(jié)果?!?/p>

蘇晚棠點頭:“嗯。”

腳步聲響,屋門關(guān)閉。

蘇晚棠靠在椅子背,合上眼睛,蹙著眉頭想事。

那人...究竟是誰?

面巾之下的臉,盡是斑駁的青紫,遮掩的本來的面容,蘇晚棠沒認(rèn)出來。

但從她的種種反應(yīng)來推敲。

這人,她一定認(rèn)識。

想了好一會兒,沒想到苗頭,蘇晚棠便把這件事暫且放下。

反正。

她留了一手。

只要,這人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一定能認(rèn)得出來。

不過。

避來避去,還是鬧到了公安局。

既然注定不能低調(diào),那就高調(diào)到頂!

......

傅暻打完電話回來,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景象。

少女圓潤的后腦勺枕靠在椅子上,眉眼柔和,嘴角掛著淡淡的笑。

仿佛這里不是人人畏懼的局子,而是她家后花園。

有意思。

蘇晚棠察覺到什么,冷眉掃過去,在觸及到傅暻時,眼底的寒意消散。

還不是一般的練家子。

“蘇同志,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事實確實如你所言那般。那位男同志也交代了,早上,他猶豫要不要再訛?zāi)阋话褧r,被一個面容青紫的嬸子攔住,用50塊收買他,用糞水潑你店鋪。”

“他嫌棄糞水惡心,就換了菜市口的泔水?!?/p>

蘇晚棠都無語了。

難道不是一樣惡心嗎?

男人:不一樣。不然,我今天吃的就是屎了。

“那我可以走了?”

“可以?!?/p>

“不過。”

蘇晚棠看向他,等著他下文。

“蘇同志,留個聯(lián)系方式?”

......

傅暻的辦事效率很高,再加上陸震天和霍擎吵架的時候,又耽誤了一些時間。

二人到公安局門口的時候,蘇晚棠湊巧出來。

她驚訝:“爺爺,你怎么來了?”

“這位是你霍爺爺,他想讓你幫忙治一個人的腿,所以,爺爺帶著他來找你,正巧看見你被公安帶走,就急匆匆趕過來?!?/p>

霍爺爺?

蘇晚棠視線看向陸震天身側(cè)的霍擎,瞳孔微縮。

這人,眉宇間怎么和霍軍有兩三分相似?

蘇晚棠也沒多想,畢竟,天下容貌相似之人多了去。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這個爺爺口中的‘霍爺爺’好像不太待見她。

“沒事吧?”

解釋清楚后,陸震天問的第一句不是對錯,而是蘇晚棠的安危。

細(xì)微的不同,是信任,更是家人的袒護(hù)。

“爺爺,我沒事,是那人被人收買,故意破壞我店鋪,公安同志已經(jīng)還我清白了?!?/p>

“哈哈哈?!?/p>

“我就知道!”

陸震天捅了捅身側(cè)的霍擎:“怎么樣?我說得沒錯吧!我家晚棠丫頭乖著呢!”

霍擎臉黑了幾分。

但這事,確實是他武斷了,他自認(rèn)理虧。

“上車吧,現(xiàn)在就去治病?!?/p>

命令式的上位者口吻,蘇晚棠蹙了蹙眉。

“霍爺爺,等等,我有話要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