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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異變

正常情況下,這個位置跳下去,騎肩,鎖喉,斷頭。

羅彬死!

可這僅限于正常情況。

羅彬不是個正常人啊。

刀沒把他切斷,紙扎匠的鋼絲沒有將其手腳割斷。

宋家那群下九流,都不是簡單人物。

宋天柱可以這樣說,哪怕是浮龜山道場的長老先生,一旦被那群人控制住,那都只能飲恨當(dāng)場……

因此,宋天柱陷入了猶豫和徘徊。

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跳下去,該不該跳下去……

是,殺了羅彬,他就能如釋重負(fù)。

如果殺不掉呢?

地獄無門,他去投?

最終,宋天柱還是沒有跳下去。

最終,他還是畏懼,退卻了。

是,他恨不得將羅彬碎尸萬段。

可絕對的實力差距讓他知道,有些事情想想就夠了。

甚至于他都不敢去看羅彬,只能屏住呼吸,盡量不要被發(fā)現(xiàn)。

窩囊,就窩囊吧。

總好過于被殺。

活著更重要一些。

只要活著,總有一天能處理掉羅彬?qū)Π桑?/p>

甚至自己還能尾隨羅彬,再伺機給浮龜山道場報信,這一次,絕對不容有失。

羅彬走出了房間。

這讓宋天柱心里松了一大口氣。

不過,宋天柱依舊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

腳步聲沒有繼續(xù)離開,這代表著羅彬沒走。

宋天柱心里就懸吊吊的,好似壓著一塊石頭。

外邊兒的屋子里有椅子,羅彬去關(guān)上了門,隨后坐在椅子上,吃了一點隨身的肉干,喝了一點水,昏昏沉沉的感覺愈發(fā)強烈,他斜著身子睡著了。

因為太累,呼吸就更重,甚至帶著一些鼾聲。

房梁上的宋天柱心里暗罵著該死,卻只能一直等,不敢下來。

等著等著,宋天柱就發(fā)覺有些不對勁了。

墻壁上有墨綠色的苔蘚在蔓延,整個房屋更為受潮。

尤其是這房間門口的位置,苔蘚更多。

烏血藤出現(xiàn)了?

心仿佛被一只手緊緊攥住,宋天柱更是腿軟。

烏血藤的確會忽然出現(xiàn)在某些地方,相應(yīng)地,啖苔就會出現(xiàn),然后便會死人。

羅彬引起了這鬼東西的注意?

宋天柱沒有考慮羅彬可能會被殺,他考慮的是自己會不會被牽連。

他覺得羅彬這種人,死了就死了,沒有什么值得憐憫可惜的。

他卻不能死。

他的路,還很長。

當(dāng)然,如果羅彬被啖苔殺了,他能撿著尸體,那就是天公作美!

這種渴求又?jǐn)y帶著一絲絲緊張的情緒縈繞在宋天柱心頭,他情緒就愈發(fā)的緊繃。

宋天柱沒辦法看見外邊兒屋子的情況。

若是他看見了,此刻恐怕會被嚇瘋。

羅彬的確斜靠在椅子上熟睡。

不過此時的羅彬,卻和往常迥然不同。

他身上朦朧著一層淡淡的霧影,這霧似白非白,隱約透著一件藍黑色。

再仔細去看,那藍黑色是蟒袍。

羅彬的懷中,還抱著一個玉圭。

甚至于羅彬的臉都變得發(fā)青,像是個死人。

這,是柜山獵取者的裝束。

不光如此,墨綠色的苔蘚是從羅彬身下延展,布滿了整個屋子,并蔓延進了其他房間。

暗影密布在地面,像是鑲嵌進地下的影子。

苔蘚仿佛要從羅彬的腳下蔓延至身體上,又被那霧氣所阻攔驅(qū)散。

在羅彬的身后,悄無聲息又多了一個影子。

場間再無他人。

若是有,便能看出來,這暗影雖然是啖苔,但他身上穿著布衣,分明是正常人的打扮。

尤其是他的臉,更是年輕,三四十歲。

若是羅彬醒來,回頭,他就能瞧見,自己身后站著的,是李云逸!

李云逸沒有多少神志,只是怔怔地看著羅彬,抬起一條胳膊,沖著他招手。

羅彬睡熟了,完全無動于衷。

……

良久,良久。

羅彬終于醒來了。

他伸了一個懶腰,覺得腦子的渾噩消散不少,整個人都精神多了。

這樣一來,就不會影響他再去追人。

起身,羅彬往外走去。

里側(cè)屋內(nèi)的宋天柱,既覺得松了口氣,又覺得一陣陣可惜。

烏血藤明明有出現(xiàn)的征兆,明明在這屋子里蔓延了很多,可偏偏啖苔沒有出現(xiàn),羅彬沒有被襲擊。

倒也算好吧,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也沒有暴露。

聽著腳步聲遠離,聽著外邊兒的門打開,關(guān)閉。

那股懸梁之刺的感覺,總算消失了。

屋外,羅彬剛帶上門。

他正往外走了兩步,忽然微瞇著眼,停下來了腳步。

低頭看著地面。

門前是有一點硬化水泥地的。

往外就是正常的泥路,看不出什么,不過水泥地上卻有腳印。

除卻了自己的腳印,之前的腳印呈現(xiàn)一串,往里。

自己的腳印有兩個朝外,是剛才踩過的印子。

此外,就沒有更多的印記了。

進去了的人,沒有出來過?

鬼使神差的,羅彬腦子就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或者說,宋天柱步子拉得大,因此沒有在門口留下痕跡?

前者,就代表宋天柱還在房子里。

代表著自己入睡的時候,宋天柱都在?

若是后者,那自然代表宋天柱早就走遠了。

于正常人來說,肯定要推開門,仔細看看地面。

羅彬沒有。

他開始了回溯,回溯最開始進屋看腳印時的那一幕。

果不其然,那會兒門口就沒有出去的印記。

甚至于屋中,都沒有往外走的印子。

除非宋天柱用飛的,否則怎么可能不留痕跡!

相反,就是那串引著他進屋的腳印,一直進了屋內(nèi)后,就沒出來過!

心,開始咚咚的狂跳。

宋天柱,在屋子里嗎?

為什么自己沒有發(fā)現(xiàn)?

是太累,真的讓思緒遲鈍?

還是說,宋天柱從屋中其他位置離開?

羅彬再度回溯他掃過那屋內(nèi)邪祟時的一幕。

屋中雖然有窗,但窗戶是沒開過的,墻上沒有印記,窗口下沒有腳印。

至少,羅彬進屋直至觀察的過程中,都沒有絲毫的發(fā)現(xiàn)。

那……宋天柱藏在了哪兒?

這,其實很危險了……

自己追上了人,自己沒發(fā)現(xiàn),太累,然后熟睡……

宋天柱若是出來……

當(dāng)然,邪祟一般的身體不怕宋天柱用刀。

宋天柱應(yīng)該也想不到用符,或者別的什么鎮(zhèn)物?

總歸,無論如何,自己也因為疏忽,而險些讓自己置身于險地。

羅彬還在思索。

他隱隱曉得,自己還有哪兒疏忽了。

他最喜歡藏身的地方。

他讓黃鶯和胡進前潛藏的房梁。

房梁有一處位置,是視野的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