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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祭品不會說話

宋天柱還是待在房梁上沒有下來。

直至最后的關(guān)門聲響起,他就一直在側(cè)耳傾聽。

他聽到了腳步聲走遠(yuǎn),很明顯地由近及遠(yuǎn),最后消失。

可他還是很慎重,很小心。

時間過了至少得有十幾分鐘,羅彬恐怕已經(jīng)走出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距離。

宋天柱總算放心了。

“小雜種,你死定了的?!?/p>

低喃著,宋天柱正要順著爬下房梁。

他不需要太步步緊跟,羅彬既然來了,他就明白,自己的行走方位被羅彬算出來了。

作為一個懂觀山測水,年紀(jì)輕輕就成了宋家少家主的人,宋天柱向來以天才自居。

他自信能遠(yuǎn)遠(yuǎn)尾隨羅彬,還能保持自己安全。

在這個前提下,只需要尋找到這條路上的其余家族,去通知另外位置的浮龜山道場,羅彬的死期就到了!

思緒間,宋天柱已經(jīng)爬了一半的梁柱。

一聲悶響,他雙腳落地。

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宋天柱呵忒了一聲,吐了口唾沫。

隱隱地,宋天柱聽到了一絲悉悉索索的爬動聲,來自于上方。

心頭微凜,他抬頭去看。

這一眼,宋天柱駭然失色。

一個人,就像是壁虎一樣,從掀開的瓦頂中鉆了進來,順著中央的房梁,下了梁柱。

“羅彬……”

“你……不是走了嗎?”

“這……怎么可能???”

宋天柱腿都軟了,前一刻的喜悅和松口氣,這一瞬蕩然無存。

羅彬往下爬的動作,導(dǎo)致身體倒立著。

梁柱下來一半,他翻身一躍,雙腳落地。

“你應(yīng)該在我睡著的時候走的,這樣,我追上你還要一些時間?!?/p>

“現(xiàn)在是誰要死定了呢?”

羅彬面不改色,輕描淡寫地問。

“我……”宋天柱剛開口,又凝噎,額間冒汗,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你?的確有自知之明?!绷_彬說。

“不……不是……我沒有……”宋天柱頓慌了神。

“別殺我……我沒有膽量殺你……你在我眼前,我都不敢做什么……你睡著了,我更沒敢做什么,我連跑都不敢,我怎么能殺你呢……”宋天柱臉上滿是強笑,眼中懼怕濃郁至極。

羅彬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宋天柱。

這身衣裳和自己身上的何其相似?

不,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宋天柱的身形和自己是相仿的,因此這衣服能穿上去。

羅彬的眼神,讓宋天柱更覺得心惶惶了。

這種注視,就好像自己是一件物品,屬于對方?

“其他的衣服呢?”羅彬總算開了口。

宋天柱一愣。

羅彬再道:“脫吧?!?/p>

眼皮再度微搐,宋天柱不敢二話,他快速取下肩頭背囊,哪怕這里邊兒還有自己的一些物品,他都不敢拿出來,一整個扔給羅彬。

緊跟著,宋天柱開始脫掉衣服和褲子。

他內(nèi)襯還有件白衣,雙腿卻光溜溜的了。

緊接著,宋天柱顫巍巍的上前,拱手將衣服送上。

他內(nèi)心卻想著,羅彬簡直有病啊……

追自己,只是為了這幾件衣裳?

可想歸想,宋天柱不敢說。

羅彬接過了衣服,打開了背囊,里邊兒還有兩身衣服。

看上去和宋天柱穿得不一樣,卻符合黃鶯所說,那兩身是唐裝。

普通的衣服有換洗的,能代表身份的衣服,同樣有能換洗的。

“我,能走了嗎?”宋天柱小心翼翼地問。

羅彬沒有立即回答,這更讓宋天柱心都懸起來一截。

將宋天柱身上脫下來那衣裳塞進背囊里,羅彬轉(zhuǎn)而背上。

“你跟我走?!绷_彬說。

“你……我……”宋天柱腔調(diào)和臉色都變了。

“我們遠(yuǎn)日無怨,近日無仇……是,我動了馮家的人,動了黃鶯……我付出代價了,黃鶯你已經(jīng)帶走了,宋家被你毀了大半,我已經(jīng)被趕出來,成了喪家之犬?!?/p>

“黃鶯的東西我還給你了,甚至這里邊兒還有我自己的物品,羅彬……不要欺人太甚?!?/p>

“走嗎?”羅彬并未多說其他,面無表情地問。

宋天柱難受啊。

早知如此,他先前就該拼了,至少有點兒機會。

眼下,卻沒有絲毫的機會了。

“你要殺我?”宋天柱啞聲再問。

“你很想死?”羅彬反問。

宋天柱心頭再度猛跳。

聽羅彬這番話,是不殺他?

那這樣一來……跟著走,又何妨?

無非是受一點折辱。

只要能活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

剛想到這里,宋天柱又打了個寒噤。

“黃鶯要殺我?”他立馬問。

羅彬皺了皺眉。

宋天柱好麻煩,問題一個接一個。

“馮家的事情,我……”宋天柱再度開口。

只見一道刀影閃過。

緊接著,好大一條舌頭從宋天柱口中跳了出來!

不是慘叫,是慘嚎。

宋天柱痛得在原地不停打滾,捂著嘴巴,鮮血一直長流不停。

羅彬冷眼看著宋天柱,又道:“你還有問題嗎?”

就這一句話,讓宋天柱停止了打滾。

他看羅彬的眼神恐懼更多,更濃郁。

他有問題啊,問題太多,太大,可現(xiàn)在卻問不出來了,只有鉆心的痛,以及不停流淌的血。

“往嘴里倒,別死了?!绷_彬甩給宋天柱一個小小瓷瓶。

這依舊是馮毅給的藥。

宋天柱顫巍巍地將藥粉倒進口中止血。

羅彬從屋子右側(cè)的墻上取下來一串繩子。

他拴住了宋天柱的雙手,隨后牽著宋天柱往外走。

這整個過程對宋天柱來說,是莫大的煎熬。

一路上山,羅彬回到了一處位置。

他發(fā)現(xiàn)黃鶯在符牌上留字的地方,也是黃鶯死無全尸之地。

羅彬?qū)⑺翁熘壴诹藰涓缮稀?/p>

宋天柱發(fā)出的嗚嗚聲很小,他眼神更恐懼。

此時正值天黑。

這一路上山,雖說宋天柱嘴巴被止血了,但是還是在慢慢流淌,只是沒有說血崩而死那么過分。

血腥味引來了很多邪祟尾隨,羅彬是清楚的。

那些邪祟腿腳快的,被羅彬就地解決了,還有相當(dāng)一大群跟在后邊兒。

默默地,羅彬摸出來了那塊符牌。

“衣服,我拿回來了?!?/p>

“你已經(jīng)做了,不需要再一次做,你的好意,我接受?!?/p>

“如果沒有宋天柱這個始作俑者,你不會離開馮家,你不會落得如此下場?!?/p>

“黃鶯,他是你的第一個祭品?!?/p>

羅彬低喃。

宋天柱要被嚇瘋了。

他不停地嗚嗚著,是想讓羅彬放開他,羅彬不能這么對他。

可他已經(jīng)說不出話。

他還想發(fā)出更大的聲音,他來過浮龜山這一處分道場,他知道,最多幾百米,就是道場之地!

他只要將那里的先生引來,羅彬就死定了!

“死者為大,你不懂要安靜么?祭品,會發(fā)出聲音么?”

羅彬側(cè)過頭,幽幽地看著宋天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