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入地鐵站。
還沒進入安檢閘口。
拿出手機準備把地鐵卡的掃碼頁面找出來,就看到上面的那條信息。
后面還跟了一句。
“加急的單子,加錢就可以吧?!?/p>
看起來,霍季深似乎還去研究過約圖的流程。
許飄飄大概計算了一下最近手里剩下的稿件。
除了幾張同樣使用了鈔能力,要求提前排期的稿子。
霍季深這幅,反而是出價最高,畫起來最簡單的。
腦海里浮現(xiàn)出來霍季深的稿件需求。
許飄飄的臉騰的一下紅了。
將手機放在口袋里,轉(zhuǎn)身進入地鐵站的便利店,買了一瓶冰水貼在臉上滾了滾。
將熱熱的溫度降了下來。
許飄飄才掏出手機,回復他。
“我今天要去醫(yī)院,還要接我女兒。時間上來不及?!?/p>
霍季深拿著手機,敲打屏幕。
“出來。我送你去。”
“就來得及?!?/p>
擰開瓶蓋,許飄飄喝了一口水。
冰水一路往下,將她徹底降溫,那一點被自己腦補引發(fā)起來的燥熱情緒,好了不少。
上大學的時候,還畫過裸模呢。
既然已經(jīng)接了這個單子,那就速戰(zhàn)速決。
片刻后,許飄飄拉開霍季深停在路邊的車。
他戴著藍牙耳機,正在打電話交代工作,見許飄飄上車,朝著她點了點手指。
她太熟悉他,一個細節(jié)的動作,不需要言語,許飄飄都能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將剛才從廠商那邊拿回來的質(zhì)檢報告單翻開,遞給他。
配合得非常默契。
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么,霍季深余光看了許飄飄一眼,用低沉的俄語和那邊交流。
許飄飄聽不懂俄語。
但她依稀能感受到,霍季深應該在說她。
而且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俄語有幾個顫音,說得好的人聽起來就像是吉他的弦被撥動,撩起來的,卻又不只是那根琴弦。
許飄飄側(cè)過頭,將手里那瓶礦泉水貼在臉上。
沒再看他。
合作商在電話里調(diào)侃,“是誰來到你身邊,讓你的聲音都一下活了過來?”
歐洲人說話,難免夸張。
“在這之前,我的聲音是死的嗎?”
對方不置可否。
“我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和看到我迷人的塔卡沙是不一樣的。”
霍季深說,“那說是能讓我死了又活過來的女人,你信嗎?”
“噢!”
那邊的聲音驚嘆極了,像是電影特效。
“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先去活著吧!”
很快就掛了電話。
許飄飄見男人摘下藍牙耳機,側(cè)目道:“是不是我影響你談公事了?”
實際上,工作內(nèi)容已經(jīng)告一段落。
她來的時候,也已經(jīng)到了尾聲。
霍季深微微瞇著眼。
“是啊,所以你補償我。”
許飄飄一時語塞,抬起眼,看著他,微微皺著的眉頭寫著不可置信。
是他叫她來的,她來了,他又說她打擾他工作了?
“怎么補償?”
男人唇角勾起,車子從停車位開出去。
“不麻煩,既然是打擾我打電話,下次我給你打個電話,五分鐘內(nèi)不許掛?!?/p>
這算什么補償方式?
許飄飄臉上寫著疑惑。
她的長相,不熟的人會覺得清冷不好相處,帶著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淡。
但熟悉的人知道,許飄飄內(nèi)心很簡單。
此刻看著他時,就呆呆的。
霍季深伸手,點了點她挺翹的鼻子。
“你女兒聽英語繪本時,就這個表情?!?/p>
他動作很快。
在許飄飄回過神時,就收回了手。
車子開出去一段。
“對了,”霍季深將自己的手機扔到許飄飄懷里,“于薈想加你微信,你在我列表里找到她,把賬號轉(zhuǎn)發(fā)給你。”
上次簡單聊了幾句,許飄飄發(fā)現(xiàn)于薈性格不錯,直來直往,也沒什么算計人的心眼,是個簡單又誠懇的人。
許飄飄沒有交朋友的想法,但多認識一個人也不錯。
霍季深在看路,不方便看手機。
他的手機沒有套殼,也沒有貼膜,想來更喜歡裸機手感,也不在乎磕碰劃傷。
六位密碼。
許飄飄小聲道:“霍總,要不你自己解鎖了給我?”
“還是以前的密碼。”
許飄飄一愣。
以前的密碼,是她一時興起,非要給霍季深改的。
和她的手機開機密碼,是一樣的。
美其名曰,密碼也要情侶款。
當時霍季深不是很高興,但也默許了。
這么多年過去,他都沒換嗎?
許飄飄咬咬下唇,輸入密碼解鎖手機。
點開他的微信。
卻看到最上面,有一個置頂?shù)奈⑿帕奶炜颉?/p>
顯示,對方賬號已注銷。
他怎么會置頂一個已經(jīng)注銷的賬號?
找到于薈的賬號,許飄飄將自己的微信發(fā)了過去,就打算把他的手機放回去。
卻不小心,點到了那個置頂?shù)奈⑿拧?/p>
里面的消息,停留在對方撤回一條消息,霍季深回了一個問號。
再上面,是零散的對話。
內(nèi)容不多,卻讓許飄飄認了出來。
是她自己注銷掉的那個微信號,也是她談戀愛的時候自己用霍季深的手機置頂?shù)摹?/p>
那時候,霍季深是隨便給她看手機的。
也就順帶,看到了很多人,每天都在給他發(fā)消息,他不回復,卻也不解釋什么。
曾經(jīng)有一次,有個女生發(fā)的消息太多。
霍季深回了一個,我有女朋友。
對方說,我知道啊,可是你從來沒發(fā)過你女朋友的照片,是不是拿不出手。
后面的對話,霍季深沒有再回復。
也刪掉了那個女生。
但許飄飄卻一直記得。
以為自己忘記的事情,在看到蛛絲馬跡過去痕跡的時候,又會像潮水一樣涌起來。
足矣將她淹沒。
退出微信,將手機鎖屏放回去。
暈車的人只要在車上玩手機,會更暈。
許飄飄撐著頭看著窗外,借著吹進來的風緩和自己的心情。
她在心里,暗自下了決心。
等許母身體康復后,她就換個輕松一點的工作。
大不了全職畫插畫,也能養(yǎng)活母親和女兒,她們一家人還有更多時間相處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
她要離霍季深更遠一些。
以前,許飄飄覺得只要遠遠看著他一眼,就可以了。
但現(xiàn)在,他的態(tài)度不清不楚,有時候讓許飄飄覺得,他或許只是那方面的興致上來了,有需求,所以找她。
她害怕,在他身邊待著太久,她又會忍不住沉溺其中。
一次又一次,無法拒絕他。
許飄飄,你得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