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俊美的未來帝王,亦是貴女好逑。
江箐珂本以為在她走之前,李玄堯頂天也就能納個側(cè)妃,一個良娣和一個才人了,沒想到一覺醒來,又有接壤小國主動要送公主和親,以求大周庇佑,抵御其他鄰國的侵擾。
那小國雖小,卻是物阜民豐的富庶之地。
若能成為大周的諸侯國,每年上繳的稅銀便是個可觀的數(shù)目。
這么大的肥羊主動送上門,朝中群臣紛紛上諫,建議衡帝和李玄堯接受和親,封那公主為太子側(cè)妃。
待衡帝禪位,新帝登基后,便要將那南面兒的小國公主接過來。
公主名字有點長,江箐珂更是沒記住。
看著一屋子來給她請安的女人們,江箐珂覺得這東宮是越來越擠了。
待不得,待不得。
正當(dāng)側(cè)妃跟那徐才人聊著小國公主之時,掛在廊廡下的兩只玄鳳鸚鵡也不知抽什么風(fēng)兒,太陽曬得好好的,突然對著鬼叫起來。
“你找抽是不是?”
“輕點,輕點?!?p>“夫~~君~~”
兩只玄鳳鸚鵡一唱一和的。
“親一個嘛。”
“人家還想要~”
“葡萄,真好吃!”
“好吃!”
送到嘴邊的茶盞定在了半空,江箐珂石化在那里,花唇半張,滿眼驚呆地看向那兩只玄鳳鸚鵡。
花廳里的另幾個人,亦是同種表情。
大胸側(cè)妃捂著嘴,紅著臉,無腦直言道:“太子妃養(yǎng)的這兩只鸚鵡,學(xué)的話都好騷氣啊。就是這葡萄......”
她搖頭晃腦表示不解。
“現(xiàn)在才剛?cè)氪喊?,有葡萄嗎??p>其他人皆是面色一驚,看了眼江箐珂的臉色,低聲輕咳,提醒大胸側(cè)妃。
江箐珂被鸚鵡氣得腦子嗡嗡的,她閉眼緩了緩,恨不得把那兩只鸚鵡的毛都給拔禿了。
偏偏那兩小只還在叫得歡。
“喜歡小滿?!?p>“小滿,小滿?!?p>“你是魚肉,我是刀俎?!?p>“夜顏,你力氣太大了。”
“羞羞。”
……
大胸側(cè)妃繼續(xù)大驚小怪:“夜……宴?是誰?”
喜晴緩過神來,立馬替江箐珂解釋道:“是太子殿下,夜顏是太子妃私下對太子殿下的愛稱,小滿是太子妃的乳名?!?p>話落,喜晴緊忙跑出去,斥責(zé)那個來喂鳥的小太監(jiān)。
“你把鳥掛這兒作甚,沒看太子妃跟各位小主在閑聊吃茶?”
“快提著去沒人的地兒去?!?p>大胸側(cè)妃收回視線,挺了挺胸,撇嘴羨慕道:“真是羨慕太子妃和殿下的感情,妾身入宮多日,殿下都還未曾碰過妾身?!?p>江箐珂現(xiàn)在什么話都聽進不去。
她只想死。
那兩只玄鳳鸚鵡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鳥。
什么話學(xué)不好,偏偏學(xué)她夜里說的那些?
這下子,全宮都要知道葡萄好吃了。
瘋了,瘋了,瘋了......
宮里是越來越待不得了。
江箐珂羞得后背、脖頸冒了一層的汗。
她抬手一揮,不耐煩地趕人。
“都散了吧?!?p>是日夜里。
李玄堯回到東宮書房,照常聽各處暗衛(wèi)送來的消息。
待幾名侍衛(wèi)退下,穆珩眸眼帶笑地覷了眼正在喝茶的李玄堯。
他抿了抿唇,沒憋住,還是開口了。
“怕是不出幾日,整個京城的人都會知道,東宮太子的小葡萄真好吃了?!?p>李玄堯的茶水剛咽一半,“噗”的一下,就被穆珩這一句話都說噴了。
茶水四濺,濺了他一手,也濺了穆珩一臉。
極少失禮的李玄堯此時也亂了手腳。
一改適才的陰沉森冷,他低著頭,紅著臉,用衣袖擦著臉邊和手上的水。
穆珩用力抹了一把臉,一副無奈又無語的表情。
“東宮外的人提起東宮太子,那想的都是我的葡萄?!?p>“目光都是本公子承受,我這個無辜頂鍋的都沒噴呢,殿下噴什么?”
“要我說,殿下和太子妃就不能背著點兒那鸚鵡?”
“那可是鸚鵡??!”
“什么話順口學(xué)什么。”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太子妃做派粗俗,帶著殿下也......”
李玄堯突然一個眼刀子刺過來,看得穆珩立馬收了嘴,換了個話風(fēng)。
“行行行,不粗俗?!?p>“太子妃端莊賢淑,秀外慧中,善解人意!”
李玄堯收回視線。
穆珩搖頭咋舌不滿。
“偏心,真是偏心?!?p>“不怪我妹妹瘋成那樣?!?p>“現(xiàn)在連我這個從小到大的兄弟都說不得了?!?p>待兩人各自離開書房后,穆珩踱步回到徐才人的院子里。
卸去戴了一天的假面,做回自己,穆珩側(cè)臥在床上。
他一手摸著徐才人那鼓起來的肚子,一手撐著頭尋思。
半晌過后,目光落在徐才人的花唇上,他蠢蠢欲動,湊到她耳邊。
“夫人......”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道:“要不要吃葡萄?”
同樣的場景,鳳鸞軒也在上演。
李玄堯低頭瞧著懷里的尤物,唇角帶笑,目光沉醉,心甘情愿地淪陷在江箐珂的糜艷之色中。
他想起穆珩說的話,想到不久后,可能京城百姓都會知道他的小滿同他說的情話。
起初是羞愧不已,可想著想著,莫名的悸動卻在心口縈繞不散。
大手撫著江箐珂的臉,他心里只道:真好。
......
距離文德皇后的忌日還有四日。
江箐珂今日喬裝成侍衛(wèi)出宮,與江止來了上次說的胡姬酒肆。
酒肆里沒有雅閣,所有的客人都圍坐在一個大大的地毯上,看著舞姬在中間踏著鼓點,跳西域舞。
借著曲樂的喧鬧,江箐珂同江止說話方便了許多。
兩人坐得很近,而那些拖油瓶們都跟喜晴在另一桌坐著。
江箐珂低聲私語,剛好夠江止一人聽到。
“我交代的那兩樣?xùn)|西都弄到了嗎?”
江止單腿撐起,拿酒壺的手搭在膝蓋上,視線緊隨舞姬而動,姿態(tài)閑散地點了點頭,又微微側(cè)眸,用余光瞥了谷豐那幾人。
趁無人注意時,將東西從桌子下面遞給了江箐珂。
江箐珂仔細收好,繼而又問:“鏢局那邊也交代好了?”
“交代好了,你們?nèi)セ柿甑哪侨?,鏢局也會有四隊鏢車從京城出發(fā),然后各尋一處停留一日,再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出發(fā)?!?p>江止辦事雖然有時不太靠譜,但大體上是不會有問題的。
“四日后,你帶著紅棗和那匹烏騅在行宮外等我和喜晴?!?p>江箐珂不忘叮囑。
“我的嫁妝別忘帶了?!?p>“放心吧,阿兄里褲不帶,都得把你嫁妝背著?!?p>江箐珂想了想,又道:“張氏和江箐瑤那邊你也別忘了交代,就說幫著出趟鏢,順便回西延看看老爺子,太子若是尋到了她們母女那處,還可以借此迷惑下李玄堯?!?p>“何時開始羅里吧嗦,婆婆媽媽的......”
江止咋舌,一臉不耐煩地看著江箐珂調(diào)侃,搖頭嘆氣,換來江箐珂一記拳頭。
可轉(zhuǎn)而低頭給自己倒酒時,舌尖頂著腮,他唇角翹得人不知鬼不覺的。
另一桌,喜晴吃著酒菜,看了幾眼胡姬舞,所有的注意力便都落在了江止的身上。
身側(cè)的谷豐瞧見,磕磕巴巴地在喜晴耳邊吹風(fēng)。
“你你你,你家,大,大大大公子,不是什,什什什......么好人?!?p>喜晴聽了不樂意,轉(zhuǎn)頭狠狠白了谷豐一眼。
“我家大公子怎么不是好人了?”
“他.......他跟酒,酒酒樓,老老老,老板娘,有有......”
一旁的谷羽聽了替谷豐著急,開口插話,替他把話說了。
“有一腿。”
谷豐點頭:“對?!?p>喜晴不信。
“亂說?!?p>“我家大公子才看不上那種輕浮隨便的女人呢。”
谷豐剛想開口說話,卻被谷羽搶了先。
“我們的人都看到了,你家大公子被那老板娘勾著腰帶,去了酒樓后院的房子,到第二天上午酒樓開張,他人才出來?!?p>“不僅如此,平日里跟那些鏢局兄弟時常去勾欄瓦肆喝花酒,回回去,回回懷里都摟著個小娘子?!?p>谷豐點頭如搗蒜,又跟了一句:“對!”
他拿起筷子,趕在其他兄弟下手前,把盤子里剩下的最后一塊白切雞夾給了喜晴。
“離離離,離他,遠點!”
喜晴聽到江止在酒樓老板娘那里過夜,再沒心情吃酒。
將那塊雞肉夾起,憤憤扔到了谷豐的碗里。
“吃也堵不上你的碎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