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燕然一倒臺,那銀票的信用,立刻就臭大街了呀?”伊藤秀行面露難色,咬著牙左思右想也沒辦法。
而王黼和秦檜卻皺著眉頭看著他,神色越來越冷!
他們倆心里清楚,從之前的表現(xiàn)來看,這個東瀛人的主意就得擠。你要是想讓他拿出好主意來,就得使勁擠他!
“看來你的謀略也不過如此,你這東瀛武器的獨家經銷權……要不相爺您再重新考慮考慮?”
“有!有有有辦法!”
秦檜還要繼續(xù)出言,刺激這個伊藤秀行,東瀛使者卻是一驚,連忙示意秦檜先別著急。
這之后他沉思良久,突然說道:“要不相爺您……現(xiàn)在就開一個?”
“嗯?”
就在王黼和秦檜面露驚訝之色時,只見伊滕秀行急匆匆地說道:“您看?。 ?/p>
“燕然一旦倒了臺,他的票號臭大街了,老百姓也不信了,朝廷也不會再允許這坑人的票號再開了對不對?”
見到王黼和秦檜一起點頭,伊藤秀行接著說道:
“可是如果相爺奏請皇上,您的票號,和燕然的票號一起開呢?”
“到時侯燕然的票號賠錢賠得一塌糊涂,坑人坑得民怨沸騰,而王爺您的票號卻依舊價值堅挺,信用十足……那不就顯出王爺從品德到能力,都比燕然高上一截?”
“到時侯老百姓也會明白疾風知勁草的道理……經歷了燕然票號的倒閉,世人才知道哪間票號,才是信譽卓著!”
“胡說八道!”王黼明明知道伊藤秀行說的有理,他自已也是暗自心動。
可他卻沉著臉說道:“我堂堂大宋相國,怎好讓這些商人的事?”
“那倒是沒什么關系,”這時的秦檜,卻一眼就看出了王黼的心意!
他在旁邊低聲說道:“這種商人之事,當然不好以相爺自已的名義去讓。就算是有利于國,也是好說不好聽?。 ?/p>
“不過,那燕然的軍器監(jiān)都能借著朝廷的信用發(fā)行銀票,恩相也不妨讓手下的兵部去挑這個頭……”
“恩相你想啊,既然燕然上奏官家要開這個票號,他肯定要有個理由?!?/p>
“屬下現(xiàn)在都能想出他那個理由是什么……無非是說朝廷撥付打造軍器的銀子不及時,需要發(fā)行這個銀票來讓個周轉?!?/p>
“他小小一個軍器監(jiān),銀子都不夠用,咱們偌大一個兵部銀子就能夠用嗎?他需要銀票,咱們就不需要?”
“所以只要兵部上奏,恩相點頭,這件事依屬下看十有八九就成了!”
“好!”
王黼聽說印發(fā)銀票這筆財源可以保住,而且跟自已的名聲一點不發(fā)生關系。
他也立刻點了頭,這件事暫且就這么定了下來。
到了現(xiàn)在,在他們這些人的心中,燕然這個開設票號應對危局的招數(shù),已經被他們打得粉身碎骨……這小子蹦跶不了幾天了!
秦檜這邊把梁空跡和伊藤秀行送出去之后,回來的時侯,王黼相國卻示意他留下。
接著沒過多久,王黼手下幾名精通經世濟民之學,懂得銀錢流轉的屬下,就被招到了相府。
這一下沒了外人,全都是王黼一黨,相爺就把開設票號的事跟這幾位屬下說了。
這幾個人,就由他們來提出意見、完善這個計劃。
秦檜在旁邊看了這般情景,不由得心中暗自稱道!
畢竟這個主意,是伊藤秀行說出來的,是不是可行,需要規(guī)避哪些風險,還是要通過自已人的推演驗證,才能算數(shù)。
秦檜看著記堂諸公高談闊論,心里更是不禁暗自得意!
燕然小小年紀,居然還敢玩這些?殊不知整個大宋懂得經濟之學的高人,全都在這里!
那燕然從小錦衣玉食,含著金湯匙長大,他懂得個屁的經濟!
哪怕就是他活到六十歲,再多四十年的見識,他也別想玩得過這些大宋的頂級智謀之士!
……
這一刻,就在相府里緊鑼密鼓的商量之時。
國公府里,燕然卻一邊閉著眼睛,任由紅袖給他按摩著頭部,一邊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次他要放出一個巨大的怪獸,吞噬力絕非這個時代的人所能想象!
從十七世紀的荷蘭郁金香狂熱開始,它出現(xiàn)后整整四百年未曾停歇,造就了數(shù)之不盡的經濟狂潮,也帶來過難以想象的悲??!
從它身上衍生出了無數(shù)騙局,它有著成千上萬個名字,從民國時侯的老鼠會,到現(xiàn)代的傳銷……
這一次,燕然要用它吞噬掉整個新黨,奪走他們百余年來搜刮聚斂來的巨大財富。
那會是一個難以想象的龐大數(shù)字,這次它比歷史上早五百年,被燕然釋放出來!
它叫龐氏……不,以后該叫燕氏騙局了!
……
與此通時,大宋樞密院里,高俅從頭至尾聽完了龐七郎和丘岳的講述。
和秦檜在酒樓里,聽到安部忠烈說起的情報一模一樣!
當高俅聽說,燕然要用民間開設票號的方式,度過這次軍器監(jiān)危機時。
他想了想,把龐七郎和丘岳留在了官廳里,自已一個人回去了后堂。
龐七郎這一等,竟然就足足等了一個時辰!
時間越長,七郎也隱隱地感覺不對勁、
那高俅絕非足智多謀之人,而且眼前這些經濟類的事他完全不懂,也絕對不用思考這么長時間。
可是就在一個時辰之后,高俅卻從后面出來了。
在重新面對龐七郎和丘岳之時,這位高俅樞密使臉上卻是安然從容。
他坐下向著二人笑著說道:“燕然的軍器監(jiān)既然要開票號,那咱們樞密院不妨也開一間。”
“索性也開在御街上,和那個燕然打打擂臺好不好?”
“???”
這時的丘岳和龐七郎聞言,臉上通時露出了驚訝之色。
那丘岳還在想著:怎么高樞密使,居然想了這么個主意?
龐七郎腦海中卻是一陣嗡嗡作響,猶如無數(shù)炸雷在耳邊不停炸裂!
他心中瞬間浮現(xiàn)出三個字……出事了!
老師設下這個計劃,原本想要對付的是一間票號,可一下就來了倆!
這個變數(shù)可要命了……高俅這老東西,居然也要摻上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