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看向了一邊站著的沈榕寧緩緩道:“既然李將軍失蹤,此件事情朕不能不好好查查?!?/p>
“你且回去吧,至于李將軍為什么失蹤,朕一定會給你沈家一個交代?!?/p>
沈榕寧躬身福了福道:“臣妾謝主隆恩?!?/p>
她轉身剛要走,突然身后傳來蕭澤微微發(fā)沉的聲音緩緩道:“你協(xié)理后宮這些日子也辛苦了?!?/p>
“皇后這幾日身體調理的頗有章法,從今天開始,你手中掌管六宮的鳳印交給王皇后管理,你也得空兒歇一歇?!?/p>
“還有后宮的事情是后宮的,沈家軍是前朝的事情,你身為后宮貴妃,這一點朕希望你分得清楚明白。”
沈榕寧只覺得一瓢冷水兜頭澆了下來。
那涼意順著心底一點點向外滲透,脊背都冒出一層冷汗。
她緩緩轉身跪在了蕭澤面前:“多謝皇上體恤臣妾,臣妾今日便將鳳印交到鳳儀宮。”
“皇上的教導,臣妾一日也不敢忘。”
沈榕寧說罷規(guī)規(guī)矩矩同蕭澤磕了一個頭。
她臉上鎮(zhèn)定從容,沒有絲毫的怨言。
偏偏蕭澤瞧著她這個樣子,越發(fā)心頭憋屈。
她但凡和他鬧一鬧,哭訴求饒,他都覺得舒服一些。
而此時沈榕寧面對如此不公的對待,依然欣然接受,蕭澤只覺得眼前的女子在他面前戴上了厚重的面具,他真想撕下那層面具。
蕭澤磨了磨后槽牙,定定看著面前的沈榕寧道:“罷了,你退下吧?!?/p>
沈榕寧這才起身,走出了養(yǎng)心殿。
沈家的幾個護衛(wèi)早已經(jīng)被押入了大理寺,畢竟沒有保護好李將軍,自家主將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他們難辭其咎。
王昭又被蕭澤留在了養(yǎng)心殿,不知道還會有什么吩咐和安排。
讓王家的人跑到邊地沈家的駐地去調查這件事,那不就是給他沈家上眼藥啊。
沈榕寧走出了養(yǎng)心殿,此時正午的陽光熱辣辣的照在了她的身上,雖然已經(jīng)立了秋,可卻是熱的厲害。
她只覺得額頭都是汗,身后的汪公公看著呆呆立在庭院里的貴妃娘娘,倒也不敢說什么。
這些日子貴妃娘娘幫王皇后打理后宮,井井有條,不曾想須臾間就被皇上奪了權柄。
而且這手中的鳳印還得她親自還給鳳儀宮。
不多時沈榕寧命蘭蕊將玉華宮裝著鳳印的盒子拿了過來,隨后乘著轎子便朝著鳳儀宮行去。
此時的鳳儀宮倒是一派喜氣洋洋。
沈榕寧的轎子停在鳳儀宮外,剛下轎子便聽到院子里傳來宮女們的笑聲。
這笑聲也真的是難得。
自從王昭拔得頭籌,做了狀元郎,最主要的是王昭的陳平三問傳遍大江南北。
王家的中興也間接顯現(xiàn)。
王皇后終于揚眉吐氣了一回。
沈榕寧腳下的步子停在了門口處,頓了頓腳步,便跨過宮門朝院子里走去。
那守著宮門的宮女倒是沒料到貴妃娘娘走了進來,齊刷刷上前跪下行禮。
內堂里的說話聲戛然而止,似乎是王家王夫人進宮省親,陪著王皇后說話。
不一會兒秋韻走了出來,同沈榕寧躬身福了福,便帶著沈榕寧走進了內堂。
果然走進內堂迎面便看到坐在正中的王皇后,旁邊側位上坐著一個中年婦人。
穿著一襲深紫色裙衫,上面繡著繁復的團花圖案,瞧著便是滿滿的富貴氣息。
王夫人看到沈榕寧走了進來,卻連身子都沒有挪動一下,只是微微垂著眉眼假裝沒看見沈榕寧走進。
這可是大不敬,沈榕寧是貴妃娘娘,她即便是王皇后的生母,那也得遵循皇家禮儀。
不曾想王家人對沈榕寧竟是厭惡到此種地步,即便是看見她進來頭都沒有抬一下的。
沈榕寧的視線卻是停在王夫人那張臉上,稍稍凝了凝。
她眉頭微微一挑,人人都說王夫人是曾經(jīng)白將軍白亦崎失散多年的親妹妹。
可是據(jù)說白將軍長得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是天下一等一的美男子。
他的妹妹容貌上應該錯不到哪兒去。
可此時瞧著王夫人,除了眉眼間顯出幾分雍容端麗之外,那樣貌絲毫看不出年輕時期的驚艷之色,倒是有些平庸普通。
王皇后將手中的茶盞緩緩放在了桌子上,為自己母親的無理絲毫沒有糾正斥責之意。
宛若王夫人的無禮行為倒是她默認的。
沈榕寧上前一步同王皇后躬身福了福,隨即緩緩起身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剛才皇上在養(yǎng)心殿下令,說娘娘這些日子身子大好,這后宮掌事的權柄,嬪妾就交還給皇后娘娘了?!?/p>
王皇后頓時眼底一亮,眉眼間染了一抹笑意,同一邊的秋韻使了個眼色。
秋韻疾走了幾步,接過了沈榕寧手中的鳳印,緩緩退后又雙手呈到了自家主子面前。
王皇后拿起了鳳印,唇角勾起一絲笑容。
這些日子王家人簡直是雙喜臨門,又加上皇上的器重,王家簡直是大有壓過沈家的樣子。
這是王皇后早已經(jīng)猜到的,但凡是兩個家族。
若是讓當今的皇上去斟酌扶持,皇上也會選擇文臣而不是武將。
王皇后輕笑了一聲,看著沈榕寧道:“既然皇上下令讓你將鳳印還給本宮,本宮就收起來了,這些日子辛苦你了?!?/p>
王皇后嘴上說著辛苦,臉上的神情卻滿是輕蔑,沒有絲毫的異動。
甚至連座位都沒有讓人賜給沈榕寧,這便是赤裸裸的立規(guī)矩。
王皇后就是要給沈榕寧一個下馬威。
饒是再得皇上寵愛,貴妃又如何?皇上的寵愛還能持續(xù)多久?
如今你不也是照樣乖乖將這掌權的鳳印交出來。
沈榕寧就那么定定站在那里,一邊的王夫人冷冷笑了出來,卻是看著自家女兒道:“你呀,就是耳根子軟,心慈手軟,讓不入流的妾室都能爬到你的頭上?!?/p>
“這世上,長幼有序,尊貴有別,一個妾室還能翻得過天去?!?/p>
王夫人從沈榕寧進來后,都沒有看她一眼。
此時卻字字句句刺中了沈榕寧的心臟和要害。
王夫人以為刺了寧貴妃這幾句,趁著是皇上不再寵幸寧貴妃的時候,倒是可以好好投資賺錢。
那些日子自家女兒被這個賤人壓著,如今好不容易翻身。
就在王夫人以為拿捏了沈榕寧后,突然沈榕寧轉身看向了面前的王夫人,又朝前走了幾步。
那王夫人沒想到沈榕寧竟是直直走了過來,不禁有些詫異。
她抬頭剛看向了沈榕寧,突然沈榕寧狠狠一巴掌扇在了王夫人的臉上。
這一巴掌打的所有人都懵了。
王皇后頓時起身死死盯著沈榕寧高聲斥道:“沈榕寧,你又發(fā)的什么瘋,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