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下雪了,冷的不行?!淝蟆闀鴡幫` !蕪-錯.內(nèi)_容_
曹變蛟看了看自己的手開心的不行,去年的手沒凍瘡,今年的手依舊沒凍瘡。
這讓曹變蛟很開心。
他記得老人說凍瘡一輩子都好不了。
直到現(xiàn)在,曹變蛟才明白,原來只要吃得飽,穿的暖,身子暖和了,凍瘡就會好。
不是老人說的一輩子都好不了。
真要是一輩子都好不了,為什么那些有錢人不得?
說白了,還是窮。
曹變蛟很想感謝一下余令大哥。
一面之緣而已,這些年他一直在給自己錢花。
不但給自己錢花,自己的伯母也在書鋪子找了一個做糕點的活兒。
如今的日子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已經(jīng)不會跟以前一樣餓肚子了。
曹變蛟知道,這些都是余令大哥臨走時交代的。
也正是有了他的交代,書鋪子這些年才會一直照拂。
如今新的一年又快來了,不知道大哥還會不會來。
撿哥說余大哥要回來,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他總是騙自己。
也就是大人口中的逗小孩。
曹變蛟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
如果今年不來,等到過完年自己再大一歲,自己就跟著那些鏢行去長安走一趟。
問問余大哥還記得自己這條小蛇不。
“你去哪?”
“伯母,孩兒準(zhǔn)備去書鋪子,去問問撿哥余大哥今年來不來,也順便看看鋪子里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沒!”
“不要打架!”
“知道了!”
曹變蛟認(rèn)為自己不愛打架。
可這幾年他已經(jīng)打完了以書鋪子為中心,附近三條街上的所有地痞。
不管是比他大的還是比他小的。
曹鼎蛟望著哥哥出門露出羨慕的眼神,他也想跟著去。
可是他的課業(yè)還沒學(xué)完,寫不完,就沒資格出門。
“伯母,孩兒也想去!”
“你看看你那字寫的還像個字么,你有什么資格去,我去煮豆子了,你要是敢出這個門,腿我給你打斷?!?
“哦!”
曹鼎蛟輕輕嘆了口氣。
曹變蛟沖出家門,走在熱鬧的大街上。,k-a·n¢s`h¨u`l¢a!o\.*c¨o\m~
京城的百姓已經(jīng)在為過年開始準(zhǔn)備了。
在京城,沒有什么節(jié)日能和過年相比。
天子腳下,光是那股熱鬧勁都是其他節(jié)日無法比擬的。
賣油的,賣醋的,賣魚的,賣肉的在街道兩邊瘋狂的吆喝。
今年過年能不能吃上肉,全靠年底的這幾天。
曹變蛟穿過人潮,到達(dá)了書鋪。
書鋪里很安靜,那些讀書相公在書架旁邊安安靜靜的看書。
看了一眼書架子的編號,曹變蛟無奈的癟癟嘴。
閑書,這群人都在看閑書。
當(dāng)然,這些讀書相公看閑書你還不能說他們看閑書。
只要你說了,他們便會用陶淵明的話來和你爭辯。
說什么“開卷有得,便欣然忘食”……
至于閑書是什么書,曹變蛟就不敢去問了。
“傷風(fēng)敗俗”的書雖然賣不得,官府也在管,也有人在抨擊。
但這玩意越禁越火。
書鋪子不讓印刷,市面上的那些手抄本卻在瘋狂的流傳。
一本手抄本的價格,抵得上書鋪子數(shù)百本書的售價。
有錢賺自然有人賣,書商自然嗅到商機(jī)。
他們在別處偷偷的印,夾帶進(jìn)京城,在勾欄之地售賣。
為了讓更多人稀罕,春宮圖他們竟然采用"五色套印”!
這個一出來,以前的什么秘戲錢,什么歡喜錢,那些線條狀,全靠腦子想的“舊物”徹底成了收藏。
它們輸就輸在它們沒有纖毫畢現(xiàn)。
五色套印曹變蛟懂一些。
就是通過多色疊加實現(xiàn)來實現(xiàn)書本色彩漸變效果,彩層次豐富,視覺效果更突出。
最后達(dá)到"夸張拔細(xì)"的特征。
聽說……
曹變蛟也只是聽說,聽說在五色套印之下,女子身上的一顆小小的痣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就不要說其他的了,看的更清楚。
在京城,哪個紈绔家里要是沒本五色套印春宮圖,那就不算有錢人。
誰若是湊足了八種五色套印春宮圖,那就是紈绔中的好大哥。
能湊足八本可不是有錢就行,還得有手眼通天的實力。?j!i.n-g?w+u\x¢s-.^c′o′m/
曹變蛟知道,撿大哥能搞到。
曹變蛟還知道,街面上,那些跟著地扁蛇大哥混的一幫子人,他們就是這個廣大的兜售群體。
書鋪子明面的生意夠溫飽。
若想吃飽,那就得搞一些別的路子,書鋪子賺大錢的門路就是這些,這些才是賺大錢的路子。
貢院那邊的書鋪子其實更過分。
人家賣《歡喜冤家》這類市井爽文,還是回合制的。
一回合是一回合的錢,看下一回合你就得再掏錢。
最絕的當(dāng)數(shù)《金瓶梅》,這些年經(jīng)久不衰。
為了看懂這本書,地扁蛇大哥就開始學(xué)認(rèn)字了,在這個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看這本書自發(fā)的學(xué)習(xí)認(rèn)字。
由此可見這本書有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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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多次禁這本書,但只要想看,只要舍得花錢,一樣弄得到,還是手抄本。
如果再花點錢,插圖都能搞到。
看了一眼認(rèn)真讀書的相公,望著他不自知的在那舔嘴唇,曹變蛟面露欽佩。
在書鋪子轉(zhuǎn)了一圈,并未找到撿哥,曹變蛟忍不住好奇道:
“岳大哥,撿哥今兒怎么沒來?”
“哦,你說掌柜啊,掌柜去大爺家了!”
“大爺要來了?”
“聽說是大爺要來了,掌柜的帶著一幫子兄弟去收拾屋子了,昨日把火炕也燒好了,我估摸著是!”
曹變蛟聞言大喜,往嘴里塞了一塊糕點就往大爺宅子的方向沖。
……
余令此刻已經(jīng)到保定府了。
本來今日就能到京城的,吳墨陽這個手欠的玩火折子把人家的草垛子點了。
人家報官了。
一群人被請去了衙門,喝了會兒茶,賠了人家錢,這一耽擱,浪費了一天的時間,不然今日就到了。
到了保定,隊伍走的就更慢了。
這一次來京,和上一次又不一樣。
這一次余令不需要跟任何人行禮,也不像先前一樣被忽視。
余令往那里一站,接兒子的隊伍就會來找余令。
“余大人,下官陳默高他爹,隸屬南鎮(zhèn)巡撫司,逆子無禮,讓大人費心了!”
“余大人,下官是張嘉杰,逆子張航讓大人費心了!”
蘇家老爺子也來了,朝著余令拱了拱手,由衷道: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恩情蘇家記住了,蘇家大門永遠(yuǎn)為你敞開!”
余令謙虛的回應(yīng),這些感謝可是真心實意的。
官場就是花花轎子眾人抬,謙虛待人永遠(yuǎn)都不會有問題。
今日非正式的會晤,簡單的寒暄認(rèn)識之后,這些“家長”就去找自己的兒子去了。
原先以為蘇懷瑾他爹來保定迎接兒子是愛子心切。
今日才發(fā)現(xiàn)天下的父母其實都是大差不差的。
隊伍里這群錦衣衛(wèi)二代的父母都來了。
乖啊,寶啊,讓我看看受傷沒有啊.....
這樣的話層出不窮!
陳默高母親身子都哭軟了,非要兒子脫衣服看看身上有沒有傷。
人群里最傷心的還是譚百戶,兒子沒回就算了,孫子竟然沒來。
“譚伯父,你就別唉聲嘆氣了,孩子那么小,還不到一歲,說句不好聽了,這么遠(yuǎn)的路,路上那個若是有個好歹……”
“我知道,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余令笑了笑:“別不舒服了,他有寫信,你先看信!
對了,忘了說,走之前他告訴我又懷上了,估摸著還是個男娃!”
譚百戶一愣,隨后大喜,他突然有了辭官的念頭。
不怪乎他這么想。
因為先前殺人太多了,他跟老爹一樣拜了無數(shù)的神佛,找了無數(shù)的高僧,都說無子是他的命。
譚伯長就是過繼而來的。
不少高僧?dāng)嘌?,若不行善事,子嗣都難。
如今得知這個消息,他怎么能忍得住,若第二個也是男娃……
那自己就有兩個孫子了,算是開枝散葉,又如何不激動。
譚百戶激動的心還沒停穩(wěn),腳邊突然跪倒一個人。
在悶悶的提醒下,肖五知道這就是自己要磕頭的人,立馬跪下。
“一兩銀子一個頭,這是第一個,這是第二個,這是第三個……”
肖五真的磕頭,每磕一個頭,他嘴里就會念叨一次,五兩銀子磕了五個頭。
肖五覺得不好,這錢來得太容易,心里過意不去,又磕了一個。
“這是第六個,我額外贈送的!”
說罷,肖五抬起頭,用他那一貫的態(tài)度,認(rèn)真道:
“大人,你有需要磕頭的人么,我可以代勞!”
余令想堵嘴已經(jīng)來不及了,這話能說么?
譚百戶聞言身子有些輕微的發(fā)抖,胡子往上翹,手也不自覺地握在了刀柄上。
他現(xiàn)在有點想砍人了。
譚百戶推開過來捂人嘴的余令,咬著牙道:
“我給你五兩銀子!”
肖五大喜,趕緊道:
“回去給譚伯長磕頭么?
如果是,這個錢我不能要,他比我大一點點,這個頭我磕不下去,如果非要,得加錢,七兩銀子可以!”
“不磕頭,你回去打他一頓!”
肖五大喜,他早就想打譚伯長了。
不就夜里想聽聽他們在床上說什么,這譚伯長竟然放狗咬自己。
“好?!?
“回去,把他的腿打斷!”
“好!”
余令聞言頓時一哆嗦,肖五性子不會拐彎,分不清人話里隱含的意思。
他只能理解別人話里表面的意思。
譚百戶說腿打斷。
肖五若是回去一定會把譚伯長的腿打斷,就算沒打斷,肖五一定會想法子把譚伯長的腿掰斷。
余令聞言趕緊道:
“打一頓就行,打一頓就行,可不敢打斷……”
譚百戶其實不氣,他開心還來不及又怎么會氣?
真要讓肖五把譚伯長的腿打斷,你看他心疼不心疼。
譚百戶把余令拉到一邊,低聲道:
“守心啊,伯長給我來信說他并未去歸化城,為何三邊總督的功勛奏報里有他的名字?”
“我偷偷的加上去的,這年頭有個功勛比什么都強(qiáng)!”
譚百戶笑了,他覺得當(dāng)初自己真是明智,把小余令給了余員外。
如今回饋來了。
圣人說的好啊,一飲一啄,莫非前定,皆有來因!
當(dāng)日因,就是如今的果,沒去戰(zhàn)場的兒子都有軍功,這不應(yīng)了圣人的話?
“回去把信燒了!”
譚百戶壓低嗓門道:
“三邊總督的功勛奏報一來,我就把伯長的信給燒了!”
喜歡哈哈哈,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