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白家老宅。
夜色如同浸了水的濃墨,將這座古樸而威嚴(yán)的宅院,籠罩在一片沉重的寂靜之中。
二樓,朝南的臥室內(nèi)。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酒氣。
厚重的絲絨窗簾,將窗外的星光月色都隔絕在外。
只留下一盞昏黃的落地?zé)?,在房間的角落里,散發(fā)著微弱而溫暖的光芒。
白雅躺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緩緩地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天花板上那盞華麗的水晶吊燈,在她的眼中化作了一團(tuán)模糊而刺眼的光暈。
頭,很痛。
像是要裂開一般。
身體,也很沉重。
仿佛被一塊巨石壓著,動彈不得。
“醒了?”
一個蒼老而帶著幾分疲憊的聲音,在床邊響起。
白雅緩緩地轉(zhuǎn)過頭。
只見自已的母親——白老太太,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手中捻著一串深褐色的佛珠,神情凝重地看著她。
“媽……”
白雅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醫(yī)生剛走?!?/p>
白老太太沒有理會她的稱呼,只是淡淡地說道,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
但白雅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母親那雙一向銳利而充滿智慧的眼睛里,此刻卻充滿了難以掩飾的震驚和痛心。?
“醫(yī)生怎么說?”
白雅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識地問道。
白老太太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地,看著她。
那眼神復(fù)雜而深邃,讓白雅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
良久,老太太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醫(yī)生說,你長期酗酒,情緒郁結(jié),導(dǎo)致氣血不暢,肝火攻心?!?/p>
“這次的昏迷,就是一個警告?!?/p>
“如果如果再這樣下去”
老太太頓了頓,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恐怕會有偏癱的風(fēng)險?!?/p>
偏癱?!
這兩個字,如同兩道驚雷,狠狠地劈在白雅的頭頂!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眼中,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
“不不可能!”
她失聲尖叫,聲音嘶啞而尖銳,“媽!您別聽那個庸醫(yī)胡說八道!我我才多大年紀(jì)?!我怎么可能會偏癱?!”
她比母親,還要小上二十多歲!
她還這么年輕,事業(yè)有成,怎么可能和偏癱這種可怕的疾病,扯上關(guān)系?
“是啊……”
白老太太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悲哀,“我也問了醫(yī)生?!?/p>
“我說,我女兒還這么年輕,怎么可能會得這種???”
“可醫(yī)生說……”
老太太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絲無奈,“病可從來不看人的年齡?!?/p>
“現(xiàn)在這個社會,壓力大,節(jié)奏快,很多年輕人,年紀(jì)輕輕,就一身的毛病?!?/p>
“更何況是你這種天天用酒精麻痹自已,又心事重重,郁結(jié)于心的人”
老太太的話,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戳穿著白雅最后的偽裝!
“我沒有!”
白雅激動地反駁道,聲音卻帶著一絲心虛的顫抖。
白老太太沒有再和她爭辯,只是揮了揮手,示意房間里的傭人,都退了下去。
等到房間里,只剩下她們母女二人時。
老太太才再次開口,聲音軟了下來,帶著一些心疼:
“阿雅你告訴媽?!?/p>
“你最近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嗎?才變成了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