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忍不住想,如果一開始她就堅決拒絕參加這場所謂的家宴。
是不是外婆現(xiàn)在還好好的,在家里聽著收音機(jī),或者已經(jīng)睡下了?
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別胡思亂想。”
白景言低沉悅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江晚睜開眼,側(cè)頭看向白景言。他
深邃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自責(zé)和彷徨。
“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院里最好的神經(jīng)內(nèi)科專家,李主任正在里面?!?/p>
白景言的語氣平靜而篤定,帶著一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外婆會沒事的?!?/p>
他的保證很有分量。
江晚知道,以他的能力和人脈,他說“最好的”,那就一定是頂尖的。
這讓她揪緊的心稍微松弛了些許。
她輕輕嘆了口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我只是在想,要是我沒答應(yīng)來……”
“是不是就不會刺激到外婆,她也不會……”
“晚晚……”
白景言打斷她,聲音溫和卻堅定,“不要把別人的罪過,攬到自已身上?!?/p>
“今晚這一切的根源,是夏春香那顆沒安好心、充滿算計的黑心。不是你?!?/p>
他的話語直白而犀利,精準(zhǔn)地剖開了事件的核心。
江晚聞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澀至極的笑,那笑容比哭還讓人難受。
“我知道……”
她低聲說,目光再次投向手術(shù)室的門,眼神有些飄遠(yuǎn),“我只是……以前雖然覺得她偏心,自私,處處看我不順眼……”
“但我從沒想過,她會真的下手害我……”
那種被身邊最親近的家人算計的感覺,像細(xì)密的冰針,扎得人心底發(fā)寒。
即使她早已不對所謂的母愛抱有任何期待。
但當(dāng)惡意如此赤裸裸地展現(xiàn)在面前時,還是讓人感到一陣生理性的不適和心寒。
走廊盡頭窗外,城市的夜景是一片模糊的霓虹光斑,遙遠(yuǎn)而不真實(shí)。
江晚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時,聲音已經(jīng)平靜了許多。
那是一種抽離了情緒的、近乎冷漠的平靜。
“不過,想想也挺可笑的?!?/p>
江晚像是在對白景言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她不是我親媽了,也不用難過了。”
因為從未真正得到過,所以也談不上失去,更不會為此難過。
她此刻所有的情緒波動,幾乎全都系在了里面那位生死未卜的老人身上。
白景言深邃的眼底掠過一絲了然和不易察覺的心疼。
他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微涼的手指,用他掌心的溫度包裹住她。
“為不值得的人浪費(fèi)情緒,是最愚蠢的事?!?/p>
白景言的聲音很低,卻帶著一種強(qiáng)大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你的未來,有我就夠了?!?/p>
這句話,像是一道堅固的屏障,瞬間將醫(yī)院走廊的冰冷和身后的不堪紛擾都隔絕在外。
江晚感受著他手上傳來的溫度和力量,一直緊繃的肩頸微微放松了一些。
她反手輕輕回握住他,沒有說話,只是那一直緊緊皺著的眉頭,終于舒展了些許。
是啊,她早就不是那個渴望母愛、小心翼翼討好父母的小女孩了。
她的世界,早就有了更值得珍惜和守護(hù)的人和事。
就在這時,手術(shù)室的門“咔噠”一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