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回事?”,云龍子靠近念叨一聲。
鳴泉見是他,倒也并未隱瞞,只是怒意凜然道:“那姓賈的賣我符,口口聲聲童叟無欺,絕不坑人,此符保真,你信我啊,都是家人,不多賺你,交個(gè)朋友……”
他猛吸口氣,接著道:“當(dāng)時(shí)事態(tài)緊急,有肆姑娘在身邊我也不好冒險(xiǎn),為求穩(wěn)妥就買了他黃符?!?/p>
“結(jié)果竟是差一點(diǎn),死在濁獄和山上那一道‘結(jié)界夾層’之中,得虧我還保留幾分手段!”
李十五冷著個(gè)臉:“你們兩個(gè),把雙簧祟帶上來了?這人山之大,我于其中如滴水窺海,今后讓我如何去尋他們?”
“李某與這兩只祟,仇可大!”
鳴泉一陣語塞,支支吾吾道:“可能這兩只祟妖,藏在肆姑娘身上偷渡來此,所謂男女授受不親,我并未窺探過肆姑娘身上是否有所異樣……”
李十五面色愈發(fā)黑沉,口中一聲聲低吼:“刁民,全是刁民,個(gè)個(gè)都想害我!”
一旁,肆半雨抬起頭來,如第一次見面時(shí)那般嘿嘿笑道:“狗啊,來算卦……”
李十五審視眼前女人,以手中柴刀將其下巴挑了起來,冷冽如冰道:“肆歸客,肆半雨,你們兄妹倆到底在害我什么?”
“李十五……”,鳴泉忙將柴刀推開,“肆姑娘修為極低,且神智并不清醒,她又豈能害你?”
“雙簧祟不是她帶上來的?”
“這只是無心之失!”
“呵呵,老子不信,她一定故意如此!”
見此一幕,云龍子神色樂呵,在一旁悠哉悠哉:“互相咬,可別停!”
“云某算是懂了,這李十五別人說什么他都不信,他只信那什么狗屁三尸法,到現(xiàn)在還在偷摸著一個(gè)人修煉呢,就跟個(gè)棒槌似的?!?/p>
也是這時(shí)。
又一道人影,從天穹之中一道青銅門戶踏出,其滿頭黑白長發(fā),是妖歌無疑。
他從天而落,目光似有些失魂落魄。
李十五瞥了一眼:“嘖,堂堂星官公子,沒保住自已曾經(jīng)那些同僚?”
妖歌搖了搖頭,語氣一沉:“他們不會命隕的,只會被當(dāng)作人形大藥,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李十五聞言,幽幽一聲。
“胖嬰說不定會好過一些,畢竟他還會一手豢人之術(shù),偏偏如今人山并無各種妖獸或是靈獸,他此到山上,是福……不是禍!”
鳴泉側(cè)目,似是在琢磨胖嬰八字之類!
好半響才道:“幾位,回見!”
云龍子:“呵,這是準(zhǔn)備去茍且了?”
“道友,嘴切莫太臭,所謂言多必失,口不妄言,小心今后遭報(bào)應(yīng)!”
鳴泉說罷,攙扶著肆半雨晃晃蕩蕩離去。
匆匆之間,七日即逝。
李十五駕著一只乘風(fēng)舟,驀然從一青銅門戶之中跨越而出,這幾日他同樣在做那‘力夫’活計(jì),運(yùn)送各種天地滋生之物穿梭于各‘境’之中。
他之前閉關(guān)月余修行三尸法,弄得自已有些心神憔悴,因此才選擇外出平復(fù)自已心緒。
他準(zhǔn)備,結(jié)嬰了!
也正是親自嘗試,他才明白功德錢價(jià)值之高,并非一句玩笑話,那是實(shí)打?qū)嵉陌偃f凡人十年之累積,最終才凝聚出這么一枚,且是千分制。
如他辛勞幾日,才得以掙了‘兩分’。
“為何我愈發(fā)覺得,同賈咚西第一次買賣虧大了呢?”,他皺起眉頭,一想起這件事就覺得莫名有些膈應(yīng)。
“李兄,辛苦!”,小旗官同樣駕船歸來。
“同苦!”,李十五見此,自然微笑示意。
這些時(shí)日他發(fā)現(xiàn),小旗官幾乎是晝夜不息,除了偶爾在空中停臺上落舟修整片刻,剩下皆在行那力夫之事。
“小旗官,你一道力之源頭入金丹,且自稱破境無望,當(dāng)真有必要如此拼命掙取功德錢?”
“唉!多尋些事做,挺好的!”
李十五凝眉:“你當(dāng)真家中無妻?”
小旗官不由苦笑:“并無喜歡女子,這已是李兄你問我第三遍了!”
就在此刻。
李十五耳畔一道女聲響起:“李小哥,過來!”
“失陪!”
他點(diǎn)頭致意,接著將乘風(fēng)舟收起,俯身而下。
一座石殿之中。
“門姐兒,可是有事?”,李十五詢問一聲。
“有事,且不小!”,莫悶心皺著個(gè)臉,還不忘手持一巴掌大銅鏡給自已補(bǔ)著妝。
“門姐兒你既然有事,那我就不打擾了!”,李十五落下一句,轉(zhuǎn)身就走。
“站著!”
莫悶心一步攔在他身前,老氣橫秋道:“李小哥,你挺會借坡下驢啊!”
“你別急,先聽我一言!”
李十五搖頭:“門姐兒,在下還真挺急的,李某打算嘗試破境了!”
莫悶心:“你功德錢夠了?”
李十五嘴角拉扯出一抹笑意:“存有個(gè)十百千,剛破四位數(shù),多少也算是‘千錢戶’了!”
“不錯(cuò)!”,莫悶心語氣饒有深意,“只是李小哥,你當(dāng)真覺得千個(gè)功德錢就夠沖刷掉你滿身之‘惡’?這萬一不夠弄出一只惡嬰……”
“這惡氣修行之路,自元嬰境起可是一步一門檻,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fù)??!”
李十五神色收斂:“所以門姐兒你尋我來?”
莫悶心:“小哥,可敢拼命?”
李十五:“只怕沒人收我!”
一時(shí)間,莫悶心眼中笑意拉扯成絲:“小哥,橫一百二十四,豎兩百零一!”
她口中所稱,是天上某座青銅門戶位置。
與此同時(shí)。
另一邊,遙山境界域之內(nèi)。
一片大地之上,這里堆積有數(shù)十萬具尸骸,它們已然開始腐爛,身上一條條蛆蟲不斷蠕動著,腐臭之味已然凝成實(shí)質(zhì)。
此刻,十五道君就屹立在這一具具腐尸中央,整個(gè)人形骸憔悴,似陷入深深茫然之中。
天穹之中,則是一道道身影矗立,他們氣息猶如山岳橫壓天地,正冷眼俯瞰而下。
這時(shí),一道女聲自虛空中無奈響起。
“道君,戰(zhàn)……還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