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皓全身一震。
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人。
紅月之下,來人穿著黑色短袍,上面那個‘夜’字被月光染成血紅。
腰上懸著令牌,手中抱著長刀。
不是張唯還有誰?
齊皓沒來得及反應(yīng),旁邊的齊飛已經(jīng)脫口而出:“你不是身受重傷,怎么會在這里?”
張唯嘴角揚起,沒有回答。
只是拿起令牌,沉聲道。
“齊皓,我以米縣清衛(wèi)署巡使的身份通知你。”
“我署懷疑你策劃,并參與謀害清衛(wèi)署巡使一案?!?/p>
“現(xiàn)在,請你跟我回清衛(wèi)署協(xié)助調(diào)查!”
齊皓心頭一震,心想難道是莫英反水,否則,張唯怎么敢來齊府捉人?
他越想越覺得沒錯。
莫英在卷宗上做了手腳,這點事情如果有心要查,根本瞞不過去。
再加上張唯三人沒死,紙是包不住火的。
在這種情況下,莫英只能把臟水潑到自己身上。
如果跟這姓張的走,只怕會被丟進(jìn)詔獄,到時候,莫英有的是法子整死自己。
不行!
不能跟他回去!
老頭正著急,旁邊的管家靈機(jī)一動,跳出來說道。
“等等?!?/p>
“張巡使,先不說我老爺是良民,絕不可能參與謀害巡使這樣的事情?!?/p>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那也輪不到清衛(wèi)署來管?!?/p>
“畢竟,誰不知道,清衛(wèi)署管的是妖怪,管的是尸鬼。”
“至于人,那得讓衙門的人來才成!”
聽到這話,齊皓差點沒抱起管家親一口。
說得對!
說得太對了!
老頭頓時笑容滿面:“沒錯,人的事,清衛(wèi)署無權(quán)過問。”
“想抓我,讓衙門的人來吧!”
張唯笑了。
“誰告訴你們,清衛(wèi)署抓不了人?”
“我司獨斷專權(quán),不受六部制約,別說抓你一個白身,就算是王親貴族,朝中重臣?!?/p>
“若是他們犯了事,栽在我們手里,那也是見一個抓一個!”
“何況,山邊村一事,你們齊家和妖魔勾結(jié),意圖謀害包括我在內(nèi)的三名巡使,證據(jù)確鑿,哪里由得你們抵賴!”
齊皓當(dāng)即跳起來:“你胡說八道!”
“誰都知道,三階尸鬼沒有靈智,我怎么可能跟尸鬼勾結(jié)?”
此言一出,管家大驚失色。
張唯當(dāng)即冷下臉道:“還說你沒做?”
“如果你不是主謀,如何得知,山邊村里的妖魔是尸鬼,還是三階尸鬼!”
“我司的任務(wù)指派,都是機(jī)密,你一個白身,怎么可能知道得這么清楚!”
齊皓臉上血色一下子退得一干二凈。
說漏嘴了!
這下可怎么辦才好?
老頭腦袋冒出豆大的汗珠,眼珠急轉(zhuǎn),最后,視線落在了自己的小兒子齊飛身上。
“
齊飛手抵刀柄,站在老父身前,打算如果張唯強(qiáng)行拿人,他就要跟對方拼命。
這時聽到身后響起一聲長嘆。
飛兒......”
“事到如今,為父也無法替你再隱瞞下去了?!?/p>
齊飛一下茫然,阿爹這是在說什么?
他轉(zhuǎn)過身。
便見父親猛然抬起手,一掌朝自己面門拍來。
砰!
這一掌,落在了齊飛的額頭上。
齊飛瞳孔一縮,視野一下子染成血紅。
耳中猶自聽到老父道。
“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p>
“我一早跟你說過,你二哥的事不可再提。”
“你一意孤行,非要謀害三位巡使,何苦來著?”
“現(xiàn)在被張大人識破,為父只好大義滅親了!”
齊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真的是他的父親嗎?
阿爹.....
你好狠的心啊!
齊飛直挺挺地倒下,死不瞑目。
齊皓這時抬起頭,拱手道:“大人,老頭我教子無方。”
“正如我剛才所言,此事乃小兒子齊飛所為,小老頭今天大義滅親,還幾位大人一個公道!”
張唯冷冷地看著這個老東西。
“齊皓........”
“連自己親生兒子都?xì)?.....”
“你還真他媽的不是東西!”
縱身,落地。
一見張唯下來。
十幾名青衣門眾立刻擋在齊皓身前。
張唯手抵刀柄:“先不說這事跟齊飛無關(guān),哪怕真是他做的,也輪不到你來執(zhí)法!”
“你小兒子,算是白死了?!?/p>
“我告訴你,上峰要我?guī)慊厝?,哪怕你把齊府上下全殺光了來替你頂罪,我也不會放過你。”
“趁我還沒動手,你最好束手就擒,免得給自己找難堪?!?/p>
齊皓沒想到,自己已經(jīng)親手殺了兒子,張唯還要捉拿自己。
又聽到‘上峰’二字,頓時怒極反笑。
“莫英這是鐵了心要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是吧!”
“是啊,這件事是我干的!”
“可是,莫英這老匹夫也有份參與!”
“他還拿了我齊家一盤成了精的靈芝,現(xiàn)在那東西保不齊還在他家里,那就是證據(jù)!”
“姓張的,你要真這么鐵面無私,為何不把自己上司也一并抓了。”
“是沒有這個本事嗎?”
張唯長出一口氣。
接著笑道。
“我只說了‘上峰’,可沒說是莫掌旗,這可是你說的?!?/p>
齊皓一愣。
半晌之后,全身顫抖。
指著張唯。
“小畜牲,你敢陰我?”
“殺我勝兒,害我飛兒.........”
“我要你死!”
“殺!”
聲音未落。
猩紅殺氣所化的長戟大斧已經(jīng)呼嘯而至,掠過巷道,劈在那些作勢欲撲的青衣門眾身上。
這些人剛起步,就被張唯的‘破空殺’劈成碎片。
此時。
墻頭之上,又有一些弓箭手挽弓拉弦。
頓時一片箭雨落下。
張唯舞動長刀,撥開箭雨,沖上墻頭。
身形電閃,在墻上一陣奔走,將這些弓箭手紛紛斬殺。
再落回地面。
張唯手握長刀,大步向前。
“妨礙踏夜司執(zhí)法,視同謀反。”
“誰想攔我,盡可一試!”
此話一出。
齊皓身前剩下的幾個門眾,一下子猶豫起來。
便在這時,幾根虛幻的青色枝條,猛然洞穿他們的身體。
“沒用的廢物!”
“不敢出手,那便去死!”
齊皓的聲音響起。
隨后,枝條抖動,便將這幾個門眾挑起甩飛出去。
其中一個門眾更是朝張唯撞了過來。
張唯縱身一躍,越過門眾的尸體。
便見前方那齊家老頭,周身真元激蕩,雙腿扎出馬步,站得四平八穩(wěn)。
一樣是《蒼木功》,在齊皓使來,卻與齊勝大不相同。
小老頭站得四平八穩(wěn),體內(nèi)真元與地脈勾連,宛若老樹盤根錯節(jié),給人難以撼動之感。
張唯感覺到,齊皓體內(nèi)的真元在腹下丹田處匯聚,化為一座炁海。
赫然是‘入海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