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明顯沒辦法再往下接了,再說下去肯定會吵起來。
喬以眠心口有些堵,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她見過不講理的,可沒見過這么不講理的!
什么人啊這是!
她這面氣得想罵人,可看了一眼大領(lǐng)導(dǎo),對方卻穩(wěn)如泰山。
不但沒理會對方的挑釁,還有心思在那發(fā)消息。
見她看向自己,甚至還轉(zhuǎn)頭問了句:“想聽歌嗎?”
喬以眠:“……?。俊?/p>
黎曜神色淡定地打開車載電臺,里面正放著一首幾年前的老歌。
“大王叫我來巡山,抓個和尚做晚餐,這山澗的水,無比的甜,不羨鴛鴦不羨仙……”
喬以眠:“……”
寂靜山路上,這敲鑼打鼓、歡快熱鬧的歌曲讓所有人直接無語。
坐在奔馳里的男人臉色一變,感覺被無視還被挑釁了,氣得拉開車門跳下了車。
“你什么意思?。【褪遣蛔屄穼Π?!”
男人沖過來就要揪黎曜的衣領(lǐng)子,可他的手剛伸進車窗,就被黎曜直接扣住手腕。
也不知他做了什么,男人突然發(fā)出一聲慘叫。
那聲音太過刺耳,黎曜蹙眉,直接將人推到一旁。
男人捂著手腕哀嚎:“我的手斷了!?。∥业氖职√鬯牢伊?!你居然敢弄斷我的手!你不想活了?知道我是誰嗎!整個西楚鎮(zhèn)沒人敢碰我一根手指頭!”
黎曜單手搭在車窗上,神色冷然。
“你再往大了說,可能還有點兒震懾力?!彼p蔑一笑,“小小西楚鎮(zhèn)的地頭蛇,上不了臺面?!?/p>
“你!”男人氣得瞪大眼睛,可架不住手腕疼得厲害。
喬以眠在男人下車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打電話報警了,如今見到這樣的狀況,心里也有些緊張。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不安,黎曜回頭看她:“沒事,別怕。”
喬以眠點頭,小聲提醒:“小心點,這人不好惹?!?/p>
黎曜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后升上車窗,開門下車,將她留在車里。
車內(nèi)暖風(fēng)徐徐吹來,卻讓喬以眠心中越發(fā)焦躁。
她這面沒辦法下車,只能透過駕駛位車窗向外看去。
黎曜走到男人面前,半蹲下來,也不知說了句什么,那人越發(fā)囂張地嚷嚷:
“怎么,怕了?我警告你,今天你要不給我磕頭認錯,我讓我爸弄死你……啊啊??!”
黎曜不等他說完,一把攥住男人手腕,冷聲威脅:
“再猖狂,我扭斷你的脖子?!?/p>
男人嚇得不敢再還嘴,疼得誒呦誒呦叫喚。
黎曜懶得搭理她,手上用力,將他脫臼的手腕重新接好。
男人見手腕沒事了,眼底閃過一抹狠厲,瘋了一樣就要沖過來和他拼命。
黎曜身體一轉(zhuǎn),躲過他的攻擊,緊接著,警笛聲由遠及近地響起……
一輛警車停在附近,車上下來兩個警官。
男人看到熟人,連忙撲過去求救:“張警官,李警官,快救救我!這人故意擋路不讓我過去,我和他爭辯幾句,他還扭斷了我的手腕!
一個外地人還敢在咱們西楚鎮(zhèn)作威作福!你們可要為我做主啊!”
張警官看了一眼兩輛車情況,心知肚明。
轉(zhuǎn)頭看向靠在車門上好整以暇盯著他們的黎曜,走了過去。
“這位先生,麻煩你和我們走一趟吧。”
黎曜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你們平時就是這樣辦案的?”
他向那男人揚了揚下巴:“他說什么,你們就信什么?”
張警官有些尷尬,但還是沉聲道:“有什么話跟我們回去說,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p>
黎曜眸光沉沉地看了他幾秒,忽地挑眉,“行,走吧?!?/p>
“你得坐我們的車?!睆埦賵猿?。
黎曜眼中多了幾分不耐煩,拉開車門,從儲物箱中拿出駕駛證丟給他。
“放心,我不會跑的。”他冷冷地掃了這兩人一眼,聲音寒涼,“我還要親眼看看你們?nèi)绾无k案呢?!?/p>
張警官還想說什么,身后的李警官接到了一通電話,臉色當(dāng)時就變了。
他立刻快步上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對黎曜說:“您……您是執(zhí)政官嗎?”
張警官也是一愣,下意識打開手中的駕駛證,只見姓名欄赫然印著兩個字:黎曜。
他手一抖,差點把駕駛證掉下去。
黎曜挑眉,“可以走了嗎?”
張警官哆哆嗦嗦地將駕駛證雙手奉還:“不,不用,您不用去了!”
“你剛才不是還說,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要跟你回去說嗎?”黎曜嗤笑出聲:“怎么,我這名字就這么好用?”
張警官臉色慘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們這面說話聲很小,站在不遠處等著去警局的男人著急了,嚷嚷道:“警官,還走不走啊!”
張警官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真想扇他一巴掌讓他閉嘴!
黎曜面沉似水,聲音陡然變得凌厲:“欺軟怕硬,濫用職權(quán),你們一個個可真是好樣的!”
話音剛落,路口處接連開過來兩輛轎車,車子還未停穩(wěn),鎮(zhèn)長孫遠山就一臉慘白地下了車,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過來。
“執(zhí)政官!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您看這事兒鬧的!您消消氣,可千萬別氣壞了自己?!?/p>
他身后跟著西楚鎮(zhèn)執(zhí)警局黃局長,中午吃飯時還見過,此刻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沒好氣地瞪著兩個手下,低聲呵斥:
“還不讓魏小虎過來道歉!”
李警官麻溜地將男人押了過來,魏小虎一臉不服不忿,伸著脖子叫嚷:“干嘛啊你們!明明是他擋了我的道!”
黃局長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胡說八道!這兩輛車的停放位置就能看得出來是誰在擋道!”
魏小虎還想說什么,黃局長呵斥:“還不趕快給執(zhí)政官道歉!”
“什么執(zhí)政官?我憑什么……”魏小虎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執(zhí)……執(zhí)政官?”
他抬眼看向面沉似水的黎曜,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今天好像闖禍了,還是天大的禍……
目光觸及執(zhí)政官狹長冷厲的眼眸,魏小虎膝蓋一軟,險些跪下去。
“對不起,我錯了,您原諒我吧……”他聲音帶著哭腔,一個勁兒認錯。
那聲音太難聽,黎曜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將人帶遠點。
而后看向垂手站立的幾個官員,輕描淡寫地問道:“還需要我跟你們走一趟嗎?”
“不需要不需要!”黃局長連忙搖頭,“這都是魏小虎挑釁在先,與您無關(guān)!他年輕不懂事,我們回去肯定會好好批評教育他!”
“挑釁?”黎曜挑眉,氣場全開,“他妨礙公務(wù),擾亂公共秩序,恐嚇毆打公職人員……在你看來,只是挑釁?”
黃局長臉色慘白,這幾頂帽子扣下來,魏小虎算是涼涼了。
可執(zhí)政官既然給了罪名,他也不敢違抗,硬著頭皮回道:“是,我們一定會嚴肅處罰,不會徇私舞弊?!?/p>
“知道就好?!崩桕滓暰€掃過停在路中央的那輛囂張奔馳車,冷聲:“人帶走,車,扣押。”
“是!”
鬧哄哄的一場道路糾紛,最后在警笛遠去聲中結(jié)束。
幾輛車先后離去,只剩下他們這一輛依舊??吭诼愤叀?/p>
黎曜拉開駕駛位車門上了車,神色疲憊。
喬以眠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問他:“那人是魏老三的兒子?”
“嗯,”黎曜拉過安全帶系上,輕嗤,“正想找個突破口呢,他的好兒子就自己撞上來了。”
喬以眠覺得荒謬:“真沒想到百姓口中有頭腦有擔(dān)當(dāng)又有責(zé)任感的魏老三,居然有這樣一個囂張跋扈不靠譜的兒子?!?/p>
黎曜斜睨了她一眼,“傳言你也信?”
喬以眠眨了眨眼,“您也認為魏老三沒有傳言中那么好?”
她也只是猜測而已,甚至還覺得是不是自己多慮了,沒想到大領(lǐng)導(dǎo)居然也這樣想。
“好與不好,很快就有分曉?!崩桕纵p打方向盤,開車駛離這條山路。
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路燈散發(fā)出柔和昏黃的光亮。
車子駛?cè)氤擎?zhèn),街道明顯熱鬧許多。
道路兩旁的小店中散發(fā)出陣陣食物的香氣。
喬以眠隔著車窗望去,看到了很多熟悉的美食,看得肚子都餓了。
黎曜瞥她一眼,心知肚明。
“小喬記者今天還有最后一份工作?!?/p>
喬以眠轉(zhuǎn)頭看他,眨了眨眼:“什么?”
黎曜把車子??吭诼愤?,熄火,眼中藏著一絲笑,“帶你的攝像記者去吃頓豐盛晚餐?!?/p>